两人都不是爱看热闹的人，经过时也就随口说了一句，便去自己的摊位处准备出摊了。
彦海林几天没来，红薯大娘还问过苏向卉她男人上哪儿了，今天见他又来了，笑着跟他打招呼。
“海林来了，你可好几天没来了。”
“是呀大娘，我最近上夜班，早已没来帮向卉出摊，烦劳您照顾向卉和闻大爷了。”
“呵呵，千万别这么说，我哪有照顾呀，倒是向卉时不时照顾我的生意。”
“应该的，大家互相帮助嘛。”
彦海林把车把上的竹篮拿下来放在后座，苏向卉像往常那样揭开白布，立刻就有人围了上来。
大家跟苏向卉也混熟了，尤其是那几位肉联厂上夜班的，下夜班过来买个烙馍卷菜，吃着也不急着走，就蹲路边侃大山聊天。
“听说了吗？那卖豆浆的黄大芬失踪了。”
“咋回事？”
“不清楚，好像是那天突然就不出摊了，咦，今天咋这么多人围在黄大芬家门口？”
红薯大娘接话说：“说是他们家臭了好几天，好像是肉坏掉的味道。那黄大芬呀，自从上回跟向卉吵架后没脸再做生意，说是回老家去了。”
“那是不是人不在家，家里有死老鼠啥的？”
“也不对呀，要是死老鼠，也不能臭得左邻右舍围在她家门口吧。”
彦海林在一边收着钱，听到这几个人的议论皱了皱眉，“黄大芬确实是回老家了？”
“那不知道，说是有人看见黄大芬有天一大早夹着个小包裹就走了。”红薯大娘这样说。
“那家里臭成那样，邻居也没报案吗？”苏向卉插了一句。
那些吃烙馍卷菜的大哥们奇怪的看向她，“家里臭点就得报案？那是想叫公安骂呢吧。”
苏向卉一愣，也是，她还是她那个年代的惯性思维，有事找JC，这个年代的人哪里会有这种想法，宁可屈死不打官司，在他们眼里穿制服的都是官爷，不是平头老百姓能相与的。
见竹篮里还有十几张饼，彦海林把装钱的布包递给苏向卉，“我过去看看。”
“有问题？”
“说不清，只管看看吧。”彦海林一听说有臭味，不知怎么就想起那些肉块来。
“嗯，你去吧。小心点。”
红薯大娘看着彦海林朝黄大芬家走去，好奇的问：“向卉，海林找了个啥工作？咋这种闲事他也要管？”
“哦，他进联防队了。”
“联防队呀，那可是个好工作呀。”红薯大娘顺口回答，脑子里转了一圈，突然一拍大腿，“啥？向卉你说啥？”
“啊？我说彦海林去联防队上班了，咋了大娘？”
红薯大娘立刻眉开眼笑，“哎呦，那敢情好呀，海林进了联防队，以后咱们这些做小生意的，是不是就能不被人欺负了？”
苏向卉失笑，原来红薯大娘想得是这个。
嗯，以后我们都不会被欺负了，魏主任完蛋了，陈大道也进了监狱，如果彦海林顺利当上联防队队长的话，说不定源江县以后做小生意的人会越来越多。
不过这些都还是未知数，她也不能拍着胸脯当下就保证，只是笑了笑说：“呵呵，我也是这么想的，不管怎么说，咱们也算是有人照应了。”
“对对对。”红薯大娘马上把屁股底下的小马扎往那边卖小白菜的大爷旁边挪了挪，“老顾，我跟你说好事呀，海林也进了联防队，以后咱们在这做生意就有人照顾了。”
“真的吗？真是太好了。”顾大爷又凑过去跟卖箥箩的婶子说去了，婶子又跟卖鞋垫的大姐说去了。
苏向卉真是好气又好笑，相信这早市没结束，所有人都知道彦海林进了联防队了。
而那边彦海林走到黄大芬家门口，就见左邻右舍皱着眉正在议论。
“要不把门砸开吧，这也太臭了。”
“你敢吗？黄大芬那么厉害，上回我不小心把稀饭撒在路上，都被她骂了三天。”
“可是这也太臭了呀，我家就隔她家一堵墙，臭得我饭都吃不下了。”
“出了什么事？”彦海林挤进人群。
大家看向他，有人认出他来，毕竟上回苏向卉跟黄大芬吵架，彦海林和孙所长来救场过。
“这不是那个烙馍西施的男人吗？你是不是认识派出所的人，你能不能帮我们个忙？”
“黄大芬不在家，她家臭了好几天了，你能不能让派出所的人来看看？”
“是呀同志，这黄大芬平日里霸道着呢，我们都不敢惹，你认识派出所的人，你帮帮忙？”
彦海林看了看两米高的院墙，又见旁边有棵大槐树，走过去搓了搓手，三两下便爬了上去，然后攀上墙头跳进黄大芬家。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好一会儿回过神来。
“他还真跳进去了？黄大芬要是知道有人进她家……”
“啧，没事，他认识公安，他媳妇儿又那么厉害，那天不是把黄大芬骂得狗血淋头吗？”
“狗血淋头不是那么用的！你可别让人家听见了。”
“对对，他媳妇儿那张嘴，骂起人来可招架不住。”
正你一言我一语的，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咋样？到底是啥臭了？”
“是不是死老鼠？还是她家狗死了？”
“对了，说起来她家有条狗也好些天没见了。”
“黄大芬带回老家了吧？要是搁在院里不是早饿死了。”
“那就是狗饿死了才这么臭的？”
彦海林却沉着脸又把门给关上了，然后对那些人说：“谁都不许进去。”
“啊？到底咋回事呀？你到是说句话呀。”
彦海林却径直走到苏向卉面前，那些人后头跟着。
“向卉，自行车给我，我得去派出所叫人。”
“真有事？”
“嗯，黄大芬死在屋里了。”
“啊！！”大家惊恐的瞪着眼睛，下意识后退三步。
苏向卉把竹篮拿下来，“那你赶紧去吧，我看还是得叫县局的人来。”
“那我去了，你自己回家路上小心。”
“放心，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苏向卉嗔怪，看着彦海林走远，打算收了摊子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