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海林正专注着那一块淤青,因为别的地方他也不敢看,听了这话手上不由加力。
苏向卉嘶了一声,吓得他跳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彦海林,你能不能跟我说说,到底是为什么呢?”苏向卉翻身坐起来,拿起红花油拧上盖子,这味道太窜了。
彦海林嗫嚅,“什么,什么为什么?”
“咱俩结婚也好几个月了,你到底有什么毛病?每天晚上就这么别扭,你知不知道?结婚之后夫妻应该睡在一张床上?这是男女双方都应该尽到的义务!
那天在医院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如果你有什么难言之瘾你要说出来,我不会嫌弃你也不会笑话你,有问题咱俩一块面对。你现在这样算什么?”
也不知是因为今天受了委屈还是怎么,苏向卉说着说着把自己给说生气了,眼圈开始红,声音也开始哽咽。
上一世像浮萍一样无依,最后还被狗男女害死,能够有机会重生这一世她很珍惜,穿到这个家庭她也没嫌弃他穷嫌弃他拖着二弟和小妹,她是一心一意想跟他过日子的,为什么他要这样?
“大嫂好像生气了。”院子里小妹小小声的说。
“嘘,小妹你把地扫一下,我去刷碗。放心吧,大哥会把大嫂哄好的。”
屋里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互相对望,彦海林张了张口,却不知道如何解释。
苏向卉突然就很烦,摆摆手,“算了,这事先放着。你跟孙所长今天说啥了?你打听那陈大道的姐夫干嘛?”
“你又闲不住,肯定还要接着做小生意。所以我这边要做些准备,提防着陈大道再找你的麻烦。”
苏向卉眼皮跳了跳,“所以你打算先找陈大道姐夫的麻烦?”
“陈大道依仗的就是他姐夫手里的权力,能够有这样小舅子的人也不会是什么好人,总有把柄的。”
听着彦海林面无表情说出这话,苏向卉愣住了,这人可是刚从铁河村里出来的糙汉一枚,用聂云亭的话是裤腿上的泥还没甩干净呢,他居然想撼动孙所长都害怕的人物?
“就……为了让我能继续做生意?”这会儿苏向卉突然又觉得,跟不跟她睡一屋好像又不太重要了,毕竟这男人是真的把她放在心里的。
“也不全是,闻大爷刚才说了,那陈大道今天还打了一个卖红薯的老头。而且孙所长和王宾宇也说这陈大道是公安局里挂了号的流氓头子,只因为他姐夫的原因,他犯了事就能找到人顶罪,所以他们也拿他没办法。”
“所以你是想为民除害喽?呵呵。”
彦海林看着苏向卉,见她脸冷下来,有点不太明白,“你生气了?是觉得我不该管这种事?”
“不是!”
“那为什么?为什么呵呵。”
“我乐意。”
“对不住,今天我没保护好你,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没在你身边。”
“……”这男人脑子里到底装的是啥,突然又开始飙情话是几个意思?
苏向卉看着他很困惑,“啥?”
彦海林主动伸出手揽一揽她肩膀,“所以你为什么呵呵。”
他幽黑的眸子里映出自己的脸,嘴唇弯着弧度,目光灼灼,苏向卉突然又觉得,被他这样看着哄着,好像自己是矫情了。
不管了!
苏向卉一挺胸脯,“对,我生气,因为你刚才说想找陈大道和他姐夫的麻烦时,我问你是不是就为了让我继续做生意。你应该啥也不想点头说是,而不是又跟我扯啥为民除害,你只单纯为了我,为了让我开心不行吗?”
“哦,原来是这样。”彦海林的眸子更深了,而且好像在笑。
“对,就是这样!”
“我知道了,其实我就是为了你,只是为了你,知道你被抓了我的心都揪起来了,听说你被打,我当时恨不得在联防队里就把陈大道给打死。”
“你是不是傻?打死他你得坐牢。”
“那我也不能看着我媳妇儿被人欺负。坐牢就坐牢,你会去看我的吧?”
“呸呸,赶紧吐两口,不许瞎说。”苏向卉去捂他嘴巴。
彦海林抓住她的手,笑了,苏向卉突然就觉得,自己好像是他套路了,不是在说他为啥不愿意碰自己的事吗?这怎么又扯到这儿来了?
“放开我!”苏向卉呵斥。
“不放!”彦海林抓得更紧,“向卉,我想跟你说,其实我不是……”
“咳咳!”窗户外面有人咳嗽,夫妻二人往外看,看到郑家盛杵在那儿,捂着嘴巴表情难受。
彦海林皱了眉,“你酒醒了?”
“有水吗?我好渴。”郑家盛后退一步,身子在摇晃。
苏向卉推了彦海林一把,“赶紧去给他倒点水,别死在咱家了。”
“苏向卉!”
“我知道我叫啥,不用你叫!”苏向卉没好气,“往那一站也是七尺高的汉子,有点出息成不?还玩借酒消愁愁更愁?我看你就是一天天闲的!”
“你懂个屁!如果你站在我的位置……”
“得得得,甭跟我说这个,喝完了水你赶紧回家吧,你娘和你奶奶在村里等着你呢。”
郑家盛涨红着脸,气红了眼,接过彦海林递过来的缸子咕咚咕咚喝起来,然后把缸子往窗台上一顿,“我走了!”
“等一会儿!”苏向卉突然又叫他。
郑家盛站住却不转身,就听见苏向卉说:“彦海林,你把这药油给他让他拿回去。”
“我不需要!”
“不,你需要!就算这次不需要,万一下次被打呢?”
郑家盛又跑回来,隔着窗子指着苏向卉,“苏向卉,你怎么能这么毒!”
“呵呵,我毒?我毒我就不让你吃我家的饭喝我家的酒睡我家的床,哦,对了,还要擦我家的药油。”
见郑家盛那快冒烟的模样,彦海林都有点同情他了,把药油塞到他口袋里,拍拍他肩膀,“赶紧回吧,到村里天也黑了,路上小心。”
“哼!”郑家盛推着自行车,忿忿然离开。
“你何必这样骂他?”
苏向卉耸耸肩,“这货属驴的,你越顺毛捋他越别扭。别说他了,彦海林你给我过来坐下,别想再拿话套路我,今天你一定要跟我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