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向卉今天烙了一百多张馍，在早市上卖了六十多张，剩下的便收拾了一下，打算去县医院门口试试。
这二八大杠她还是骑不惯，歪歪扭扭的上了车，叫闻大爷坐后面说要带他。
闻大爷挥挥手，“得了，我走得快，你骑慢些咱俩差不多，我不用你带。”
知道这老头是个倔的，苏向卉也没勉强，便慢悠悠骑着，一边跟闻大爷聊着天。
“丫头你是不把你那捅得人抽筋的棍棍给彦海林了？”
苏向卉一笑，“您咋知道。”
“那玩意儿厉害，估计昨天晚上彦海林拿那个捅坏蛋了，要不然黑灯瞎火的，坏蛋也不能这么容易就被抓。”
“您老英明。”
闻大爷白她一眼，“少拍马屁，我说丫头，你那些东西还是悠着点儿用，万一被人发现了可咋整？”
“哦？”
“哦啥哦！你当我不知道吗，你……你肯定不是铁河村来的农民，不过彦海林是，你到底是啥来头，能说不？”
苏向卉摸摸鼻子，“闻大爷，我怕说出来吓着您。”
“你是妖精？”闻大爷后撤身子打量苏向卉，半天又摇头，“不会不会，我可是坚决拥护祖国的老革命，我不能相信这些封建迷信。”
“噗！”苏向卉笑喷，“闻大爷，您想啥呢，难道你以为我动物成精？”
“少瞎说，建国以后不许成精。”
“哟，这您也知道。”
“那是！”闻大爷骄傲的一扬下巴，随即又担心，“算了，你不说我也不问了，反正我知道你是好的就行了，至于彦海林，你吧，该跟他说的说，不该跟他说的就甭说，人心隔肚皮知道不？”
苏向卉莫名感动，闻大爷能跟她这样的话，可见是将她当做是自己的孩子的，他跟她亲近，完全是将自己当成了她的娘家人。
“嗯，我知道。”
“你知道个啥你知道！女娃娃最容易被人哄，男人说点好听话，恨不得将心掏给他，要不得要不得。”
闻大爷看着苏向卉直叹气，仿佛是预见到了她以后的悲惨境遇，苏向卉再次笑喷。
“闻大爷，您老放心吧，我不是那种恋爱脑。我也不可能为了迎合彦海林就失去我自己，就算我们俩感情再好，我是我，他是他，我们是互相进步共同奔赴的关系。”
“啥玩意？恋爱脑是啥？共同奔赴又是啥意思？你俩要一块奔到哪儿去？”
“呵呵，就算是奔向幸福新生活吧。”
“啧，搞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的玩意。”
一老一小就这么聊着天，来到县医院门口，这才一大早，自行车已经排满了路牙上。
闻大爷看到看自行车的是个老头，他走过去跟人聊了两句，没一会儿过来，就苏向卉说：“我问过了，这会儿医院的食堂已经过饭点了。医生护士是刚下夜班的时间，你就把摊子摆在那个书报亭边上就行，那是这老头的闺女开的。”
“能行不？”
“你咋这么笨，往常不是顶聪明的，你不会给人家卷个馍？”
“知道了知道了。那您跟老大爷再多聊会儿，我去出摊了。”其实苏向卉哪会不明白这些人情事故，她只是为了逗闻大爷开心而已。
这时看自行车的老大爷走过来，跟书报亭里的姑娘说了两句话，又指了指苏向卉。
苏向卉把自行车放在一边，跟两人打招呼，又热情的卷了两个馍给二人，推辞了一番后，父女俩接过去吃了。
那姑娘冲着苏向卉竖大拇指，“这个好吃呀，还好带，有馍又有菜的，我这开书报亭一坐一天，中午都没空回去吃饭，要是有你这馍卷菜再喝点水，那就完美了。你是咋想出来做这种吃食的呀，你太厉害了。”
“呵呵，是我村子牛棚里的老大爷教我的。那我能在这儿来摊了吗？”
“能的能的，你这馍一个多少钱，我把我爸和我的钱给你。”
“不用不用，请你们尝尝味道的。占你们地方已经够麻烦你们了。”
“这话说的，大家都是做生意的，都知道不容易，你就呆这儿吧。”
于是苏向卉把摊子支起来，不一会儿就有人过来问卖的啥，那姑娘还帮她推销，说味道好吃还好带，不像那些汤汤水水的。
买的人渐渐多起来，苏向卉有些忙不过来，看看闻大爷在那边跟那老大爷聊得热火朝天的也没好意思叫他，于是那姑娘主动过来帮她的忙。
剩下的饼子没一会儿就卖光了，那姑娘问她明天还来不来。
“我也不知道，不一定呢，今天就是想过来试一下看卖得好不好。不过这边确实没有早市那边人流多，而且病人嘛，还是吃点软口的好消化的东西，这些烙馍太硬了。”
“那你可以搭配着卖的别呀，你手艺这么好，做别的肯定也好吃。”
“我就是这么想过的，原本是打算做个推车多卖几样的，不过前阵子因为被联防队抓了一回，就把这念头给放下了。”
“联防队那帮狗东西就没好的，全县城做小生意的都让他们祸祸过。你能被放出来，肯定大出血了吧。”
“可不是嘛，我和闻大爷都挨打了，我后腰还挨了一脚，倒现在还没好呢。”
“这些土匪，公安也是，为啥不把他们都抓起来。”
“呵呵。”苏向卉是知道个中原因，可惜她也不能说。
“那你没想过租个门面吗，你这样天天骑个自行车也不是办法，万一刮风下雨咋整？”
“租个门面？现在小摊都不让出，上哪儿租门面呢？再说我去对面巷子看过，那些门面大多都是住家户自己改造的，真的有联防队过来，直接把窗一拉门一关就行了，可人家自己的房子，能愿意租吗？”
两个人这边正说着话，路边停下一辆黑色红旗车，车窗摇下来，聂云亭那张精致的脸露出来。
“苏向卉！”
苏向卉和那姑娘同时看过去，那姑娘看到聂云亭，脸腾得红了，“向卉妹子，这人你认识呀？”
“算是认识吧。”苏向卉皱了皱眉，见聂云亭朝她招手，想想那自行车的情，她只好叹口气，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