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爷晚上喝了二两酒，刚抱着收音机躺下，就听见外面大铁门被人拍响。
“李大爷，您睡了吗？”
“哪个？大半夜的想干啥，卖废品明天再来！”李大爷很不耐烦。
“我是彦海林，苏向卉的爱人，您去我家吃过饭，您还记得不？”
那自然是记得的，虽然跟彦海林不熟，李大爷已经快把苏向卉当成自己闺女看了，隔三差五的给他送好吃的不说，彦欢和彦乐那两孩子也天天陪他说话解闷。
李大爷趿着鞋出了屋，打开小铁门一看顿时惊呆了，“你，你这……”
彦海林肩上扛着个人，跟扛了扇猪肉一样。
“我现在在联防队上班您知道吧？我抓了个人不好带回去，这事儿我跟孙所长通过气，我能不能先放您这儿？”
“那当然！不能！”李大爷断然拒绝，他放着市里的大好生活不过，搬到这小县城来整个废品收购站，就是为了躲清闲。
他不喜欢单位里营营役役的事，也看不惯儿子儿媳拿着自己的名头在外面虚张声势，所以他才主动退休甚至舍弃了该享受的福利，就是为了让儿子立起来。
现在的日子虽然清苦却也悠闲，没人知道他曾经是个大领导，只以为他就是个开废品收购站的胖老头。
彦海林似乎早料到李大爷会这么说，叹了口气，“好吧，打扰您了李大爷。”
他似乎是忘了肩上还扛个人，转身就要走，结果陈大道的脑袋咚得撞在铁门上，陈大道一下子给撞醒了，“啊”大叫然后抬头。
彦海林眼疾手快，一个手刀下去，陈大道又成软面条了。
而这时李大爷的手电筒打在陈大道的脸上，吃惊极了，“陈大道！你把他给抓住了？”
“您认识？”
李大爷扯住彦海林的袖子往院里拉，“赶紧进来，没人跟着你吧。”
彦海林莫名其妙，“……没。”
李大爷半个身子探出门，左右看看确定没人跟着，这才关上门落了锁，小跑着去打开仓库的门又开了灯，“愣着干啥，把他弄进去，那墙角有绳子，捆上，赶紧捆上！”
“啊？哦哦。”彦海林依言进了仓库，把陈大道放在地上，又去拿麻绳。
一回头看见李大爷居然在踢陈大道的屁股，还一脸恶狠狠的模样。
“你好样的！抓着这个祸害，你咋不把他打死！”见彦海林看过来，李大爷冲他竖大拇指。
这突如其来的表扬让彦海林不知道说什么好，讷讷的，“一切都是巧合。”
“巧合的好，我告诉你，一会儿你审他的时候得把脸蒙上，可不能暴露了身份知道不？那魏主任可不是吃素的，他上头有人。”
“您都知道？”
“我有啥不知道的，这源江县的事，我想知道的就都能知道。”李大爷很骄傲。
“那你为啥这么恨这陈大道？”
李大爷又黯然了，“说来话长，哎，你先审吧，你刚才说这事孙所长也知道？他们这是打算动魏主任了？”
“是有这打算，要不然孙所长也不能派我去联防队了。”
“早该有这魄力了！孙长胜那小子行啊，我以前是小看他了，还以为他要一辈子当缩头王八呢。”
彦海林摸摸鼻子，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好。
李大爷一拍脑门出去了，不会儿又回来，拿了个黑布口袋，还有一把剪刀。
“你套上试试，把眼睛和鼻子那块剪出来。”
“啊？干啥？”
“你不是要审他，当然得蒙着脸了！你是不是傻！”
“……”
彦海林只好任由李大爷给他套上黑布口袋，然后感觉他拿着剪刀在他脸上比划来比划去，“眼睛在这儿，鼻孔在这儿，等下，我去拿粉笔做个记号，咦，我粉笔放哪儿了？下午彦乐还拿着乱画来着。”
“您老，能不能快点，一会儿人再醒了。”
“得了，费话真多。”李大爷嗖一下把黑布口袋揪下来，彦海林一脸懵的看着他。
李大爷拿剪子给黑布口袋戳洞，还不忘点评彦海林，“你可没你媳妇儿聪明，咋看着憨头憨脑的。”
“呵呵。”彦海林把苏向卉代言的恶意笑声送给李大爷，可惜人家完全听不懂。
“行了，戴上吧，我去睡觉了，要是打出血记得给我清干净，墙边有桶和扫帚。”说完李大爷摆摆手拿着剪子出了仓库，还贴心的给彦海林关上门。
看着手里的黑布口袋，彦海林哭笑不得，不过李大爷说得对，审还是要审的，万一陈大道现在就把魏主任的罪行给供出来，那他们不是省下许多时间。
戴上李大爷DIY的面罩，感觉好像还不错，彦海林提了桶在墙边的水笼头底下接了半桶水，直接泼在陈大道的脸上。
“哗”一声后，陈大道的身子动了动，慢慢睁开眼睛，眼神无目的的看了一周，还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随之而来的便是剧烈的头痛，他想要坐起来，下意识的抬手去揉脑袋，这才发觉手脚都被人捆在身后。
抬起头来茫然四顾，看到面前站着个戴面罩的高壮男子，再看四周，放满了桌椅板凳和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是谁？这是哪儿？你为什么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识相的赶紧把我放了，否则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陈大道扭得像条蛆，妄图把绳子松开，彦海林就那么静静的看着，直到他自己折腾得筋疲力尽。、
“喂！你特么的说句话，你抓我干啥！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知不知道我姐夫是谁！”
“你是死人吗？你想要钱还是想干啥，你放个屁行不行！”
彦海林突然抓起桌上的脏抹布塞进陈大道嘴里，然后转身，开门，拉关，关门。
眼前突然一片漆黑，陈大道“呜呜”着，身下是冰冷的水泥地，嘴里是又馊又脏的抹布团，他不敢再挣扎装狠了，他有种感觉，这个人，说不定真会要了他的命。
李大爷见彦海林出来，迎上去问：“审完了？这么快？”
“没，还没开始，现在审问不出啥来，再等等……”
李大爷后退一步打量彦海林，“你小子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