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之语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踉跄了一下，刘乘风赶忙将人扶着坐在了一旁。
刘乘风看着刘之语惨白的脸，心有不忍。
她蹲下来，看着刘之语长舒一口气说道。
“你别害怕，我说过了，我会和你共同进退的。”
“这件事情，就推在我的身上，所有的责任，我都来承担。”
刘之语看着他，眼里都是眼泪。
眼前的刘乘风，对她来说是唯一的安慰。
她一下子扑进了刘乘风的怀来，哀声哭了起来。
刘乘风轻轻的拍着她的背，眸子里含着复杂的情绪。
刘之语的泪水打透了他的衣衫。
“你根本不知道，很多你都不知道……”
即使是他想要承担，可是，她是公主。
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而刘之语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刘乘风却明白她所有的不能言，不敢言。
真正不明白的是她自己。
刘乘风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声音清冷而温柔。
“好了，没事了。”
“所有的一切，都有我。你只要听我的，就可以了。我都能够给你解决。”
两个人相拥在一起。
明明是那么紧。
可是却看不出半分的温情。
有的，只是浓得化不开的宿命和悲伤。
……
几日后，太阳升起，光耀大地。
宫门大开，所有的朝臣便一起如鱼贯一般自城门而入。
“上朝！”
内侍细长的嗓子扯着，带着极强的穿透力，好似整个皇城内外都能够听到一般。
刘承烨穿着一身龙袍缓步而来，手里还拿着一本册子。
王崇都不需要细看，便认出了，那册子和当时朱羽来找他的时候拿的那本册子一模一样。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了，都起来吧。”
刘承烨坐在上首，居高临下的看着众臣。
为首的王崇先起，随后百官跟至。
“最近可有什么要事发生啊。”刘承烨问道。
“皇上。”有一穿着红色朝服的官员出列，手持笏板说道，“臣有本要奏。”
“说来。”
“眼看寒冬将至，前些日子，几处巡抚都一起上表，说明去岁因雨水不足，再加上匪寇侵扰，以至于百姓的收成都不是很好。”
“如今寒冬若家中没有余粮，怕是会引起动乱。是以请旨，可否先用军备让百姓们过完这个寒冬，然后再以来年之收成，填补军备之空缺。”
话音落下，朝中瞬间响起一阵喧哗之声来。
要知道，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啊。
这个事情可是牵扯了军备和百姓的。
这个当官的和那几个巡抚，考虑的都是没有问题的。
毕竟你去年的时候，收成不好，要全是天灾就算了，问题还有人祸——什么匪寇劫持，包括打仗，镇压叛乱，这马蹄不知道毁坏了多少的庄家。
百姓们敢怒不敢言，暂且就忍下来了。
可是到了冬天，这眼看着就要饿死了。
起义最差就是个死，可是要这么硬扛着，那就必然会死。
这时候就容易出问题了呀。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逼上绝路了之后，就很容易铤而走险。
到时候一呼百应，那就不是好玩的了。
但是呢，问题就在于，这个事情本身是没有什么大毛病的。
拿朝廷的银子来暂时先叫百姓吃饱饭。
历来也经常有这么干的皇帝。
毕竟羊毛出在羊身上么。
这些本来就是老百姓们交上来的税收。
这个时候先把粮食放下去，让百姓安安稳稳的，自然就不会很多人想要造反了。
可是关键在于这历朝历代这么做的，都是用国库里面的银子啊。
国库的银子和军备还是不一样的。
国库的银子，说白了就是在银行里存的钱。
这是活钱，什么时候用什么时候拿出来就行了。
但是军备，这就等于是不动产了。
而且是很重要的不动产。
并不是富裕的不动产。
打仗是要银子的，前后要计划很久。
军备就是以防万一的。
换句话说，军备就是这个国家最后的保护屏障了。
要是连这玩意也没有了，那到时候要是有人打过来了，那就干瞪眼吧。
你拿什么给将士们准备干粮。
你拿什么让将士们穿在身上抵御风寒？
这就很难受了啊。
还没有打呢，就先输了。
再者，养着这些将士们，也是要银子的啊。
到头来，百姓们那边是安顿好了，可是你家要是被人偷了，又该怎么办呢。
还是完蛋。
所以也不能就这么干，那就拆了东墙补西墙，最后的结果还是房倒屋塌。
所以，这话一出，几乎就是在给皇帝提难题。
朝臣们瞬间都低着头开始议论起来。
这要是做不对了，可就是攸关性命的大事。
刘承烨闻言，却是沉声说道。
“这个事……”
百官立刻干净了下来。
“这个事，朕知道了。昨天已经看到了几位巡抚递上来的折子。”
“你们都是爱惜百姓的好官，大宁有你们这样的臣子，是朕的福气。”
刘承烨大手一挥，说道。
“就按他们说的这么办吧，把军备先调给地方用，然后再说其他的吧。”
话音落下，周围一片哗然。
站在中间的朱羽也是愣了一下，抬头看向上头坐着的刘承烨。
此时后者也刚好看了下来，和朱羽的目光刚好撞在了一起。
刘承烨的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根本不用人带头，这刘承烨的话刚说完，地上就哗啦啦地跪了一地老臣。
“皇上，万万不可啊。这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啊！”
“皇上，微臣求皇上再和诸位的人们细细商议，总是有办法的，此举，不妥啊！”
“陛下，臣等请陛下收回成命。”
“皇上！请收回成命！”
……
几乎一大半儿的人都跪下去了。
朱羽倒是觉得也挺欣慰的。
很少看到这么多的朝臣跪在地上磕头，齐心协力的做一件事情。
嗯，蛮不容易。
至少对于大宁的朝廷来说。
刘承烨抬头，看了一眼站在前面的王崇，又看了一眼明显在一旁看戏的朱羽，长叹一声，然后漫不经心地说道，“丞相，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