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颜歌觉得自己有必要说一些什么，沉默片刻，语重心长地对小霞说，“我和颜大人之间不管你信不信，确实是清清白白的，大人家里有妻子了，只是还没有建功立业，所以大礼未成，你不要这么傻等人家。”
颜良玉这才明白她们两个打什么哑谜，脸一下子红透了，连连摆手，不知道该说什么，吞吞吐吐道，“小霞，我、我完全不知道你有这种心思，不要这样，我不值得。”
同时，忍不住小声跟祝颜歌嘀咕，“公主，我知你是为了让我脱困，可是也不必用这种理由吧？我哪里来的妻子？”
“这难道不好？”
小霞红着眼睛，“我知道我高攀不起颜大人，我也从来没有想到要大人做什么，我只是想要伺候大人，让您不要受伤害而已。”
颜良玉连连摆手，有些头疼，“不，不是这样的，你很好，但是我真的……不要喜欢我。也不用伺候我，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小霞眼睛更红了，“我身份低微，大人嫌弃也是应该的。”
“……”颜良玉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下去吧，日后你不用伺候颜大人了。”祝颜歌淡淡说道，“负责洒扫就好了。”
小霞猛然睁大了双眼，旋即又垂下了头，不敢争辩，道了声是，就退了下去。
颜良玉有些不忍，“公主，这样对一个姑娘太强硬了吧。”
祝颜歌意外地打量了她几眼，没有说话。
颜良玉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殿下，我脸上有东西吗？”
“不，我只是在想，以你的性格和才华，这么多年不可能只有小霞看上你了吧？以前你是怎么解决的？”
“有是有一些，敬而远之就是了，女子脸皮都是比较薄的，被我拒绝几次，也就不纠缠了。”颜良玉想了想，“更何况也没有很多。”
祝颜歌想到她始终没有看出小霞对她有不轨之心，心中对她的‘不是很多’表示怀疑，罢手道，“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芳菲阁的那些姑娘你想好怎么解决了？”
“是，既然公主已经把芳菲阁买下来，我看她们大部分也是回不去的，不如就将芳菲阁改造一下，做成酒楼，日后她们在里面打杂就可以了。”
这固然是一个好主意，不过祝颜歌却有所顾虑地摇头，“恐怕行不通。”
“何出此言？”
祝颜歌叹了一口气，“你应该也想到了，她们之前是做什么的，城中那一些贵族，你觉得她们做出来的食物，擦过的盘子，京城的贵族们可能吃吗？”
“她们都是被迫的。”
“那又怎么样呢？你觉得谁关心这些，只要我把芳菲阁改成酒楼，不出一天，估计就满城流言了，那你觉得以后来吃饭的会是什么人？”
颜良玉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一些，可是目前为止好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她蹙眉不语。
祝颜歌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只是不理解，为什么人与人之间不多一份宽恕，但凡她们有一些办法，怎么可能自甘堕落，我知道她们有多困难，这么多年，我们都是一起过来的。”
想必这些姑娘给颜良玉提供了不少情绪价值，否则也不至于让她这么惦念着。
“公主，她们真的很干净的，是，可能有一些姐妹有一点问题，可是让她们打扫卫生也不信吗？谁都不接触。只要不和她们……是不可能会传染的。”
祝颜歌叹气，“良玉，你怎么不明白，这世界上很多事情不是我们愿意相信，其他人就愿意相信的，你应该明白的？”
颜良玉明白，可是明白不等于愿意直面，深吸了一口气，“那公主说，她们的出路在哪里？”
祝颜歌抿唇，“我有一个办法，我让她们继续卖艺，但是不需要卖身了。”
颜良玉不解，“这二者可以分开吗？”
“当然可以，而且我觉得看得到吃不到是最好的。”祝颜歌幽幽叹了一口气，“不过这终究也算是出卖自己，最多不用像以前那样没有尊严了，不知道诸位姑娘愿意不愿意了。”
“殿下，我想她们会愿意的。”
毕竟其实除了这一条路，她们也无路可去了。
“那我必须要先跟你说清楚，其实我也没有这么无私，我也是要她们为我所用，进来我想了很多，觉得还是要有自己的事业，如今外面战火纷飞，国库亏空，或许将来有一天这些钱也能填补一些。”
颜良玉看着她，眼中的欣赏几乎要溢出来，“殿下！您实在是太好，太少见了，我原先以为，您这种出生的人物，根本不可能体会我们这些普通人的困境，可是你不仅体会了，还这么体贴地想要拉她们一把。”
祝颜歌笑了起来，“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嘛，我既然有那个能力，肯定能帮就帮的。”
祝颜歌拍了下她的胳膊，“你也很不错，你自己就在泥里，还愿意拉别人一把，你比我好。”
颜良玉连连摆手，“不不不，没有没有……”
祝颜歌有些纳闷，“你为什么总是这么谦虚？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真的很厉害？”
“殿下，我不敢这么想，人贵在自谦。”颜良玉不知为何笑得苦涩，“自大是要付出代价的。”
看她这个反应，祝颜歌就清楚她大概在里面吃亏过，看她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祝颜歌也就不问了，“我有一些想法，不过需要一些时间，晚点我都整理好跟你讨论一下。你先回去休息吧。”
颜良玉道了声好，转身就要走，祝颜歌看她走的方向不太对，又把她叫了回来，有些不敢相信地问，“你该不会是要去御书房吧？”
颜良玉颇为不好意思，温声说道，“公主，您也不是不知道，最近养心殿被烧了，陛下一肚子火呢，不顺着他点，他又要发脾气了。”
祝颜歌简直一言难尽，“那你昨天一夜没有休息，今天总不能不休息，他那一边我去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