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珏在一边打起火折子，点亮了房间的蜡烛。
祝颜歌这才看清床榻上竟然有一个人，她嘴巴张了又合，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楼珏温声说道，“不妨上去看看她是谁？”
其实不用看，祝颜歌脑子还算是好使，见过一次的人基本上就很难忘记，更何况她们是在那一种情况相遇的，由于成王的事情给了她太大的震撼，她有一段时间几乎闭上眼睛就回想起这张脸。
这是成王妃的脸。
祝颜歌抽了一口冷气，问系统【什么情况？这真的不是玄幻小说吧？】
【宿主稍安勿躁，不如等他们解释一下。】
祝颜歌合理怀疑这是不是朝纲了，接下来叫系统它都没有什么反应了。
于是她只好转头问楼珏，“成王妃真的复活了吗？”
楼珏忍俊不禁，“没想到公主瞧着坦坦荡荡，竟然还迷信鬼神之说呢。”
祝颜歌呵呵了两声，换做从前她当然是个唯物主义，可是现在自己的出现就在证明这是个谬论。
楼珏淡淡地说，“她不是成王妃。”
祝颜歌一下子想明白了什么，挑了下眉，“人皮面具？”
“是，起来吧，别睡了。”
床上的人也不知道在一边听了多久，估摸着是早就醒了，总之，一声令下，她就睁开了双眼，当即对着楼珏两人就是一拜，“主上。”
霍寒微微颔首，“无碍，起来。”
那个戴着成王妃人皮面具的人当即站起来，她不卑不亢地微微垂着双目，并不直视三人，直到楼珏的一句抬起头来，她才平视祝颜歌。
“怎么样？像不像？不过成王妃还在的时候，你应该还不大，所以你应该也没有什么印象了。”楼珏淡淡道，“不过这个人潜伏在成王身边近十年，对于成王妃了如指掌，就算是在成王面前，也不会露馅。”
祝颜歌一下子联想到了很多不好的东西，既然这个‘成王妃’对那个已故的成王妃这么了解，她会不会人为地塑造某一种梦境，再让成王信以为真，然后做出一些不可理喻之事，那些京城贵女失踪的案子，真的是成王一个人所为？
“你们让她伪装成王妃，欺骗成王只要完成祭祀就能够复活成王妃，结果害死了这么多无辜之人，还惹得恒海这段时间无法抽身，为什么？”祝颜歌一下子想通了很多事。
楼珏忍不住拍手而笑，眼神之中的赞叹不似作假，“公主果然是聪慧无比，在下佩服，佩服。”
“因为北边的战事？你们和凌江素来交好，所以想要帮助他们赢得这场战役，只要恒海没有功夫关心那边，你们自然就成功了。”祝颜歌盯着她，“可惜你失算了，你没有想到霍渊竟然会亲自带领卫兵征战，他现在虽然入赘天晟，但是毕竟是东凌人，凌江肯定会因此记仇，你们之间本来就不牢固的关系就这么不攻自破了，所以你才跟我说清真相。”
祝颜歌对于这个世界的局势只是有所耳闻，并不如何熟悉，只是稍微一想就能想明白的事。
楼珏这下总算是笑不出来了，他叹了一口气，“所以说，我真的不是很想和殿下做对手啊。”
“你今天把我带过来到底想要我跟你怎么合作？”祝颜歌淡淡说道，“我实在想不到我身上有什么可以让你图谋的。”
“方才我已经说了，我就想要一个人，你把成王带出来，我就会永远死守那个秘密。”
祝颜歌仍然迟疑，“成王真的没有死？”
“殿下，我可从来不做没有打没有把握的战争，我不是霍渊。”楼珏也报以一个淡淡的微笑。
祝颜歌盯着她的双眼，“我会去问清楚恒海的，之后给你答复。”
楼珏颔首，“那就多谢公主了。”
祝颜歌转身要走，“那我先走了。”
“我一直怀疑，公主还是原来的公主吗。”楼珏不紧不慢地又多添了一句。
此刻，祝颜歌已经背对着他了，依旧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目前为止，楼珏是第一个看出来的。
“我同之前的公主接触过好多次，她不似公主这般玲珑通透，言辞之间也颇为耿直，教训下人起来也不瞧人脸色，如今，真的不可同日而语。”
祝颜歌一时无言，有一瞬间，她几乎都要怀疑楼珏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样带着一个外挂。
“殿下不用怎么紧张，我也就是随口乱说一句，再说了，毕竟公主遇到了真命天子，古来就有不少女子因为男子而改变，兴许公主就是开窍的比较晚了呢？”
楼珏打一个巴掌再给一颗甜枣，又自然而然地抛出一个台阶给祝颜歌下。
祝颜歌却笑眯眯的，丝毫没有一点被激怒的意思，只是凑到了他的耳边，神色骤然一冷，“你这种人最好不要把把柄露出来，不然肯定没有几天就被咬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楼珏丝毫没有一点被威胁的自觉，只又低下头，道，“多谢公主提醒了，我一定会管好自己的狐狸尾巴的。”
祝颜歌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路上果不其然没有遭到任何阻挠，楼珏也清楚处理事情的底线在哪里，若是自己真的出了什么事，祝恒海不会善罢甘休，如今定然有什么东西让他忌惮着祝恒海，且暂时选择不离开。
既然如此，韬光养晦才是生存之道。
祝颜歌回到公主府，一路心事重重地来到了寝宫，就见白罗白芷两个丫头在台阶上撑着自己的下巴打瞌睡。
她心里面的那一股气一下子消了一大半，几乎有些哭笑不得，轻轻走上前，拍了下两人的肩膀。
白罗跟见了鬼似的，差点整个人都掉下阶梯，好歹祝颜歌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白罗嘴角还留着可疑的液体，她看来人是祝颜歌，随意擦了一下唇角的液体，欢天喜地地叫了起来，“公主回来了！”
白芷沉稳多了，脸上的疲倦一扫而空，露出少许笑意，她拍着胸口微微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