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恒海本来就是一个暴脾气,哪里听得了这样的话,当即拳头紧握,冷笑道,“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真以为我皇姐是你的人了,你敢如此冒犯朕,信不信朕现在就摘了你的脑袋。”
“行了,你们两个给我一个面子,别吵了。”一直在旁听的纳兰鸢从中间隔开了他们。
祝恒海怒目而视,“你给朕滚开!”
“陛下,稍安勿躁。”纳兰鸢抚了抚他的背,给他顺了下气,道,“我跟附马说两句。”
说完,他把霍渊拉到一边,低声说,“成王那件事手尾还没有收完又出了这种事情,陛下心情本来就不好,你这个时候就不要往枪口上撞了,不然以他的脾气,到时候公主都救不了你。”
“可是……”霍渊尤有不甘。
“赋税的事情,我有办法说服他。”纳兰鸢想了想,“你回去让公主明日进宫一趟。”
“什么?”
“明日你就会知道了,你别跟着了,这次陛下是真的生你气了,若是再看到你,只会更加暴躁。”纳兰鸢安抚地摁住他的肩膀。
霍渊这个人什么都好,维度就是不会说话,闻言只好按捺下了内心的不安,“幸苦。”
他同祝恒海抱拳告退后,后者心情仍然郁结,他摁着太阳穴,“岂有此理,朕看就是这段时间太宠着他了,竟然给他可以这么跟朕说话的错觉了。”
纳兰鸢心平气和地劝道,“肝火上升,陛下喝点茶吧。”
“他滚了你还在这里做什么?你也给朕滚。”祝恒海看到他就烦,眼下纳兰鸯的死讯还没有公布,这人还在尽职尽责地扮演她的角色,隔三岔五的要在外臣面前装装样子,他简直快要烦死了。
“陛下,明日跟我去一个地方,你就会知道驸马为什么这么说了。”纳兰鸢仍没有被视为仇敌的自觉,端着杯茶递到祝恒海桌边。
祝恒海挥开他递过来的杯子,那里面的茶本来就滚烫无比,一下子把他的手给烫得通红。
“诶哟!”小桂子惊呼一声,连忙叫人下去拿了烫伤膏,“陛下,您可忧心着些,公主怎么说都是一个姑娘,可经不得这么烫的!”
祝恒海宫殿里什么名贵的药都有,很快下人就拿着药上来,竟是祝青,他不敢多看纳兰鸢,把烫伤药放下就离开了。
纳兰鸢垂眸,用指腹沾上烫伤膏给自己抹了几下,从始至终没有埋怨过一句,只是淡淡道,“陛下,肝火伤身。”
祝恒海倒也没有想到他不会躲,眼神之中闪过一点无措,片刻后偏开头咳了咳,什么也没有说,转身离开了。
小太监绘声绘色地跟祝颜歌说完,又小心翼翼地问,“大概就是这样,明日殿下可要进宫一趟?”
祝颜歌扶额,“自然!我看这小子最近确实欠管教了。”
霍渊可是男主啊,如果祝恒海想要天晟未来都好好的,最好还是和他打好关系。
“驸马爷也气的不清,我看殿下还是先去安慰安慰驸马爷吧!”小太监又激灵地说道。
祝颜歌点了点头,端了一碗霍渊最爱的银耳羹进了他的房间,见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皱着眉头在擦剑。
一般他这个反应就是气得不清。
祝颜歌把银耳羹放在他面前,“我知道恒海惹你生气了是不是?”
“他是君,我是臣,哪有这么大的脸惹我生气。”
“还说没有。”祝颜歌坐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轻轻地说道,“他这个人就是这样的,动不动就火冒三丈诸人九族,我比你了解他,其实他不坏,就是脾气不好。”
“他的脾气我自然不敢管,只是他的决策我十分质疑。”
祝颜歌自然理解,“我知道你的意思,最近北边战事吃紧,已经又不少人都被征走了,现在不但要他们的人,还要他们的钱,如果真的这么做,自然有很多隐患。”
“正是这个意思,陛下他为何不懂?”霍渊眉心不展。
“因为除了这样他也没有什么其他办法,国库亏空他总不能真去抄臣子的家底吧?”祝颜歌勾住他的手指,“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有办法让他回心转意。”
霍渊被她勾得心痒痒,问道,“什么办法?”
“你明日就知道了。”祝颜歌道,“好在这次纳兰鸢站在你这边,不然可能没人能保得下你。”
霍渊面对她,总归是冷静些的,他叹了口气,“实际上我也是担心天晟像前朝那样暴政横行,到时候必然长久不了,那你……”
他现在还没有保护好祝颜歌的能力,失去公主这一层庇佑之后,万一她受到了什么伤害怎么办?
“没关系。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交给我。”祝颜歌在他嘴角亲了一下,两人对视一眼,下一秒就交换了彼此呼吸。
次日
祝颜歌起了一早进宫,她没有先去找祝恒海,而是先去了纳兰鸢的住处,毕竟本来纳兰鸯是要成为未来皇后的,所以给她住的宫殿自然是皇宫仅次于陛下的住处,她穿过长廊,就看到了纳兰鸢。
现在天都还没有彻底亮,她原以为这个时候他一定还在睡梦中,没有想到他竟然已经醒了,正在花园之中练臂。
他两只手拿着块穿着石块的铁棍,手臂不断屈伸,宫中的下人都被遣散了,他没穿上衣,动起来手臂上的肌肉跟着一松一收,他大抵是热的,身上蒙着一层汗水。
“你这么明目张胆的锻炼,不怕旁人看到?”祝颜歌目光不动声色地围着他转了一圈。
“若是连旁人来的动静都听不到,我也不用在这宫中混了”纳兰鸢挑起一双桃花眼看着她,目光之中充满笑意。
祝颜歌挑眉。
纳兰鸢放下了手里的石块,走到井边打起一桶水,把自己从头浇到尾,他身上就穿了一条裤子,水一浇,裤子就贴着他修长的双腿,水珠顺着他的下巴关节出一滴滴往下滴,他背对着祝颜歌,“进去换个衣服。公主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