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颜歌心底确实是着急的,可是碍于脸面,她确实不是很想去找霍渊,哼了一声,“哪有哄男人送花的?而且这花本来就是他的,一点诚意都没有。”
“这就是你不懂男人了,我敢保证霍渊很喜欢桂花,他后院几乎种了一大片。”纳兰鸢揶揄道,“不过你去不去就是你的事情了,我先走了。”
说完,就轻车熟路在王府绕了几圈,不知道在哪里消失了。
祝颜歌:“……”她看了下手中的花枝,再看了看逐渐暗下去的天色,有些无语,在王府里面走了好几圈,怎么着也找不到人,若这种状况持续下去,估计今晚她连睡哪里都不知道,所以目前来说,跟霍渊道歉还真是非做不可的事情。
好在王府并不大,祝颜歌很快就找到了霍渊,他就在后院,后院果真如同纳兰鸢所说,是一大片桂花树,霍渊蹲在其中一颗桂花树旁,拿着铲子在树旁边刨土。
祝颜歌心里寻思这人总不能把自己给埋了,再一边看着他,也不上前,正琢磨着该用什么态度面对他,霍渊就转头看向她,没有说话。
祝颜歌属实没有聊到有这么一个变故,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僵硬了,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反应才不显得突兀,索性就把头转到另外一边当做没有看到人,只是在闲逛。
霍渊大概还在气头上,选择了和她一模一样的处理方式,也是扭开头不去看她,手上动作不停的刨土。
两人都在心里等了半天,等着对方跟自己说话,结果谁也没有先开口。
到最后还是祝颜歌觉得尴尬,毕竟自己什么也没有得干,霍渊好歹还能挖坑缓解尴尬,于是她主动出声,“我今天住哪里?没有人带我到我的住处。”
说出口来,祝颜歌又忍不住在心里面狠狠扇了自己几个大嘴巴子,她根本就不想这么说话。
霍渊大概已经完全不想跟她说话了,手上的动作顿了片刻,旋即才沉沉说道,“初七。”
不远处的房梁上掉下来一人,“王爷!”
正是初七。
“带公主去客房。”
初七张了张嘴,小声问道,“殿下,不带去您的寝宫?”
“何必强人所难。”霍渊低声讽刺道,“反正她本来也没有打算跟我长长久久地在一起,那不如早点分开,省的日后有更多纠缠。”
祝颜歌原本不想说话的,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开口,“我没有那个意思。”
说着,又觉得自己的语气太生硬了,大有又和霍渊吵一架的可能性,于是硬生生住嘴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霍渊也不刨土了,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她,“你方才还说我不会同你共谐老,现在又四处找我,想做什么?道歉?”
祝颜歌嘴硬道,“我为什么要跟你道歉。”
“那就是你觉得自己说的是没有错的,又何必再这么大费周章地找我。”霍渊扭开了头。
祝颜歌硬生生把那一句‘谁说我是来找你的’给吞回了肚子里,语峰一转,道,“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小气,好,我承认我刚刚说的话是有点不对,行了吗?”
初七瞠目结舌地看着祝颜歌,哪有人这样道歉的,这么说人家不原谅你好像还是错的。
霍渊果然冷笑了两下,完全不想说话了。
祝颜歌放轻声音,“好,我承认我错了,但是我说的没有错,只是或许你并不和世人一样。”
既然她已经先给两人铺了一层台阶,霍渊也不是那一种非要在嘴上斗一个你死我活的人,沉默了片刻,“我确实没有想到你会有这种想法,我虽然不敢自比磐石,可是我认定了一个人,也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祝颜歌轻轻叹了一口气,“我知道,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终日都生活在这一种恐惧之中。”
是的,她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荒谬的错觉,她总觉得霍渊或许会离自己而去,又或者是自己有一天会不属于这里,她不过是偷偷寄生在这个世界的一缕幽魂,偷窃着属于原身的幸福。
祝恒海这么爱自己的姐姐,若是知道‘祝颜歌’身体里面的灵魂早就被占领,不知道何等愤怒。
而霍渊,一开始接触的虽然就是自己,可若不是因为她的身份,他们两个压根就没有认识的可能。
这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自己偷到了属于别人的幸福,那真正的‘祝颜歌’又在哪里呢?
正是因为来路不明,所以她才这么胆战心惊,总是在反复求证什么,可是一个正常人都是会心累的。
霍渊凝视着他,眉头紧紧皱着,“你为什么总是把我对你的感情看得这么轻,我一直不明白,你不觉得你对自己也有些看扁了吗?其实你很好。”
祝颜歌苦笑了片刻,“你只是不知道而已。”
“我知道。”霍渊走上前了两步,“没关系,可以慢慢来的,我们来日方长,我会告诉你,我没有骗你,你不会后悔你今天的选择的。”
祝颜歌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所说的选择大概是求和,心底有些无奈,“不过我刚刚说的话,虽然有一些是气话,但是大体上也是我的真实想法,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把我看得手无缚鸡之力,我真的不想永远站在你身后。”
霍渊这次没有立刻回答。
祝颜歌叹了一口气,“这就是我们两个之间矛盾的地方,我也不能理解你为什么掌控欲这么强。”
霍渊抿了抿唇,“你不会明白的。”
祝颜歌疑惑地抬头看他。
“很多事情,不能脱离我的掌控,若是我不能随时随地地确保身边的人是没有任何危险的,我就会……很难受。”霍渊一边说,一边把眉头缓缓拧起来。
他实在经历是有太多脱离自己掌控之后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的事情了,在同祝颜歌成亲的时候,他一开始想着抵死不从,后面他母妃被拿来当做威胁他的一颗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