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恒海又给了他一个眼刀子,“朕何时在意过这种东西,可笑。”
颜良玉哼哼唧唧地闭嘴了,他怀中的猫不安地叫着,他一直轻手轻脚地抚摸,“乖、没事了。”
他袖子滑动,祝颜歌这才看到他手背上竟然被划了一道。
“手给涂涂。”祝颜歌把马车柜子里的金疮药翻出来,扔给了他。
颜良玉似乎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注意到自己受伤,抓着药的手一下子凝滞了,片刻后他低声说,“谢公主殿下。”
“猫给我吧,你先上药。”祝颜歌从他怀里把猫给抱出来,摇晃着它的小身体逗弄它。
祝恒海有些不放心,“皇姐,这东西把他都给抓了,你小心一些,免得也被它抓到。”
在祝颜歌怀里的小猫十分温顺粘人,一直往她肚子上拱,完全不像是会抓人的样子。
“刚刚估计也只是被吓到了才会抓人,你瞧它多乖!”祝颜歌挺喜欢这些猫猫狗狗的,只是来了之后一直忙着做这个那个,还真没有空想起这个,眼下看来这倒是一个好时机。
祝恒海突然问道,“你在干嘛?”
祝颜歌愣了一下,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这才知道他在问马车上的第三个人,那人低头抹着药,好像也没……
啪嗒。
一点晶莹落在了颜良玉手背上。
祝颜歌也是一惊,“你怎么了?”
“你一个大老爷们哭什么?”祝恒海眉头紧紧皱着。
他们不说还好,一说颜良玉的眼泪更是控制不住地往下面掉了,他抹了一下眼角,“对不起,太久没人这么关心我了,我只是内心太感动了,谢谢公主殿下,您的大恩大德,我一定不会忘记的。”
他一边说,一边用崭新的衣袖去擦眼泪,倒是显得有几分滑稽了。
搞得祝恒海一下子就笑了出声。
祝颜歌难得有些无助,“不用这样,其实就是一瓶药而已,而且这药也不是我的,是我皇弟的。”
“公主您不会懂得,来京城这么久,我身无长物,得到的一直都是讽刺白眼,从来没有人关心我。”
祝颜歌叹了一口气,拍了下他的肩膀,“没事,要哭就哭吧。”
“真没出息。”祝恒海嗤笑。
“主子,到了。”
颜良玉似乎还想要说什么,听到这句,又默默闭嘴了,他跟在两人身后下了马车。
“还要跟我们一起吗?”看他眼角还红着,祝颜歌也不好意思对他说什么重话,柔声细语地问道。
“不了公主。”
“那这猫……”
“我看公主似乎也挺喜欢它的,不如就带着它吧,反正我自己孤家寡人一个,怕是也看不住它。”
颜良玉跟他们告退,自行往芳菲阁走去。
而转身那一刹那,所有委屈的神情全部退去,垂下的睫毛遮挡住了少许深沉,他牢牢攥着手里面的金疮药盒子,唇角也抿得紧紧的。
“说实话,我觉得他有点不太对劲。”祝恒海眉头紧紧皱着。
他从小在深宫之中长大,太习惯看人脸色了,刚刚颜良玉虽然低着头,可是他的气息却不经意暴露出来了。
完全不像是那一种无害木讷的气息。
“应该不会吧。”
由于知道剧情的大概走向,祝颜歌清楚他在剧本里似乎就是扮演一个忠臣的角色,对于祝恒海的质疑,她没有放在心上,就当作他是单纯看他不顺眼。
祝恒海确实也说不出所以然来,把这一切归结于自己的直觉,好像也只会让人觉得荒谬,索性也就不说了。
“他还把我的药给顺走了,这歹人。”祝恒海不忿。
祝颜歌一边跟着他往里面走,一边宽慰,“好了,一盒药而已。”
“皇……哥,你有所不知,那个药其实只剩一盒了,那可是先后从一个巫医手里面要来的,特别好用。世间就两盒呢。”
“还有这事?你要是想要,就去问他要回来。”
“算了,也就剩下一个底了。”祝恒海撇撇嘴。
两人总算是走到了芳菲阁门前,芳菲阁可不是普通的青楼,来这里消费的客人非富即贵,在京城里都是有权有势的,里头的姑娘琴棋书画无所不会,各个都是拔尖的,也不需要像其他青楼的姑娘那样出去招揽客人,门前只有两个护卫守着。
见了两人,护卫弯腰行了一个礼,“两位贵客第一次见,麻烦问一下是谁引荐过来的,可有推荐书?”
祝颜歌没有想到还有这一套,看了祝恒海一眼。
“来你们这里不是有钱就行了么?我们没有引荐信。”祝恒海眉头微微一蹙。
两个护卫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十分抱歉地说,“没有的话我们就不能让你们进来了。两位公子请回吧。”
祝颜歌正寻思着回去搞一个,这东西对于他们而言应该不难,颜良玉突然又去而复返,“他们两个是我朋友,今晚不是有流光宴么?他们都是来这里做帮工的。”
护卫怀疑地看了两人一眼,他们两个身着打扮都十分贵气,看着白白净净的,哪里像是要来做帮工了?
“王哥,我娘在这里这么久,你也是清楚我的,我没有必要骗你。”颜良玉笑了一笑。
两位大哥想一想也觉得对,况且今晚姓颜的穷小子都穿成这样了,他们没准想要在流光宴上勾搭谁呢!
想到这里,两人再也没有拦住他们,松了口给祝颜歌让路,同时嘱咐道,“进了去可要好好跟着良玉,不要乱跑。”
“是。”
直到离开了两人的视线,祝颜歌才问道,“流光宴是什么?”
颜良玉有些惊讶,“公主不知道吗?”
“我当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觉得我知道?”
“流光宴很出名,今天有很多人都是慕名而来的,我还以为公主您是知道,专门来猎奇的。”
祝颜歌一下子被勾的心痒痒,“所以流光宴到底是什么东西,你还是没有回答啊。”
颜良玉有些难以启齿,看了两人一眼,最后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有辱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