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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二十八，驱邪气，迎新春。
极东之地的八大岛上，桑瀛国的国都平安京皇城祭坛，正举行着隆重的祭祀仪式，与往年不同的是，这次的祭祀以驱九尾妖狐为任。
仪式是自桑瀛开国以来最大的盛事，出动了阴阳寮上上下下一千三百名阴阳师开坛做法。
着红白相间狩衣的阴阳师立于法阵中央，他手持黑色纸扇，薄唇微微张合，咏唱着咒语。
他正对面，一袭黑衣的法师执一宝鼎法杖，袈裟无风而动，另一只手上托着的式盘微微颤动着，而他仿若未闻。
原本晴空万里的天气忽地风起云涌，狂风大作，众人一半望向霎时的天变，一半依旧目不转睛盯着祭坛中央的二人。
乌云密布的高空惊雷乍起，手臂粗的雷电宛如巨刀将天空劈开，一道白色的身影裹着霞光从天而降！
“这是什么东西！”有人惊呼。
“莫非是九尾妖狐现身！”
话一出，现场顿时躁动了起来，好些个贵族都不由自主往里挪了挪，生怕阴阳师们设下的结界无法保护他们。
黑衣的法师双眸瞬也不瞬盯着天上掉下来的异装女子，怪异的笑容浮现在嘴边，他连着执法杖的手朝主位上的神无皇帝拱手道：“陛下天威浩荡，九尾妖狐已现身，待臣立刻将其诛杀！”
“且慢！”狩衣的阴阳师颦眉，他出声制止道：“此女子并无妖气，并非九尾妖狐所化，请陛下明鉴。”
他看着脸着地晕过去的异装女子，满是疑惑的又抬头望了一眼重新变回晴空的蓝天。
黑衣的法师闻言，鄙睨地冷笑：“和泉大人此言差矣，九尾妖狐变化多端，区区妖气自然不在话下，你如此包庇于她，莫非真如坊间所说，你乃妖狐之子？”
咄咄逼人的语气，说完还极其诡异地笑了笑。
此番话让在场不少人纷纷同意点头，窃窃私语。
“空散里大人你道行浅，看不出来端倪，我不怪你。”和泉耀不慌不忙摇着纸扇，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话而恼羞成怒，他对神无皇帝拱了拱手道：“陛下，容臣过去检查一番。”
他注意到神无皇帝一直用探究的眼神打量着地上的女子，心里有点没底。
从前可不见陛下对九尾妖狐这么上心，这个祭祀之所以如此隆重也是因为众贵族坚持要举办的。
空散里气结，在神无皇帝面前又不能发作，只好阴阳怪气：“如此，和泉大人倒是说说看此女子是何人？难不成还是天仙下凡了？”
这时，有不少胆小的贵族坐不住了，纷纷开口：“空散里大人所言甚是，此女必定就是九尾妖狐伪装的！”
“没错没错，快快诛杀她！”
“还请和泉大人不要包庇妖女。”
阴阳寮少使六条见最先沉不住气：“你们这些普通人懂什么？出口就含血喷人，陛下在这里，还轮得到你们瞎嚷嚷！”
“六条少使莫不是也被九尾妖女所惑？你们阴阳寮完蛋咯。”
“你！”
“六条，陛下面前不要失了分寸。”和泉耀出声提醒，见神无皇帝不语，和泉耀继续请缨：“陛下，请容臣过去查探一番。”
神无皇帝像是才回过神来，摆手道：“去吧爱卿。”他总觉得这个女子背影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空散里心里翻了个白眼，小皇帝和老不死不一样，果然不好糊弄。
得令后的和泉耀赶紧过去，六条见不放心也一起过去，他还没见过这种怪异的服装，不管是异邦的来客还是上古的书籍，都没见过。
以他浅薄的修为来看，确实如师父所说，此女身上并无妖气。
“姑娘，醒醒。”和泉耀小心翼翼将地上的人托起抱着放在膝上，他轻轻拍着她沾着黑灰的脸蛋，那双禁闭的眸子里，瞳孔似乎动了动，有转醒的迹象。
场内一片寂静，大家或是好奇或是担忧，都伸长了脖子看着。
“姑娘，快点醒醒。”
“嗯……”幽幽转醒的双眸模糊一片，等迷雾散开，映入眼前的脸温柔忧虑，她疑虑的思绪稍稍缓和了一些，脑子里却依旧混沌一片。
所有的神经都在痛，脑袋像是要炸掉一样，她难受地捂住头，无助地摇了摇。
见她醒过来，和泉耀轻轻将人扶起，声音一如既往和悦：“姑娘你没摔着吧？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我的名字……？”
小灵。
迷迷糊糊的脑子有个一闪而过的称呼，让人迷醉的声音，模糊不清的脸，等她想深入去想，头又开始痛，让她不得不停止。
“对，你的名字？”
“我叫……小灵。”付灵音不太确定的语气，说完之后忐忑不安地看向和泉耀，怯生生的就像刚出生的小猫，让人保护欲顿生。
而和泉耀就像耐心接生猫崽的饲主，继续问她：“你还记得你为什么会从天上掉下来吗？”
付灵音顺着他的目光狐疑地抬头看着蓝天白云，茫然摇头，每当她去努力回想，脑袋就胀痛。
“那你记得你是哪里人士吗？”
付灵音还是摇头，她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见她茫然的样子也不像作假，和泉耀正纠结着，空散里尖锐怪异的声音又响起：“和泉大人问出什么了吗？陛下可还等着呢。”
此时的神无皇帝已经从主位上下来，空散里的视线不明所以追随着，众护卫赶紧跟上去。
“陛下，这位姑娘似乎得了离魂症。”和泉耀说。
空散里闻言哈哈大笑：“这不就是妖怪惯用的伎俩吗？和泉大人当真鬼迷心窍了。”
和泉耀这会懒得理会他，重点是陛下怎么想。
这姑娘人畜无害，况且……
他瞧着她脖子上挂着的玉章，断定此物定非凡品。
“这姑娘，朕好像见过。”神无皇帝嫌弃地拨开想要拦住他上前的几个护卫，走近了蹲下来，和迷茫的付灵音对视，可他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是在花刺还是在天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