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清居也没问付灵音用过早膳没,就让家仆传膳了。
她挑了个离主位比较远的位置坐下,很确定地见到源清居的眼底有一闪而过的不满,她权当没看见。
不知道是因为面前的食桌太小还是因为源清居就是食量小,上的膳食只有三碟,每一碟上面就一块寿司。
这,是减肥者的福音……
幸好源清居是个食不言寝不语的人,一顿早膳下来一句话都没有,安静吃着,而且吃得出奇慢,付灵音可以偷闲了一段时间,虽然在对方眼皮底下,吃得一点都不开心。
“圣女既然是天神下凡,怎么连自己的离魂症都治不了?”放下筷子的源清居问。
来了。
付灵音眼珠子一转,开始瞎掰:“大概是试炼的一种。”
“原来如此。”源清居优雅地用手帕擦完嘴之后,又紧盯着付灵音问:“圣女要如何助我桑瀛?”
付灵音咽了下口水,就算心里再虚,脸上也半点不显,“天机不可泄露。”
源清居微微挑起眉梢,将握在手里的帕子随意放在一旁,眸子微微眯起,目光一直没有离开付灵音的脸,带着浓浓的审视。
付灵音完全被他看紧张了,她不断告诉自己别怕,大不了和他拼了,硬碰硬她可未必会输!
源清居敛起神色,起身,缓步走下来,期间的付灵音都是防备的姿态,只是不动声色。
“前些天,本殿的人捉了两个呼罗来的细作。”源清居话锋一转,眸底的情绪让人看不清,直直盯着敢直视自己的人。
就算小皇帝,有时候也会躲掉他的视线,这女人倒是有几分胆色。
“这事你应该去跟呼罗的二王子说,他正在平安京做客。”付灵音不假思索就把锅扔给她完全没印象的男人。
总觉得这样做是完全正确的。
源清居未见付灵音脸上有异色,心想这女人要么就是问心无愧要么就是城府太深,两者可是截然不同的方向。
“可本殿觉得这事太巧了。”源清居已经走到付灵音的座位前,居高临下的王者之姿,压迫感十足。
付灵音无语:“或者关白殿下可以跟司代府沟通一下,兴许就能解答你的疑问。”
源清居的目光落在付灵音灵动的眸子,四目相对,企图从对方眼中看出端倪,无奈这双眼睛清澈得很,压根没有丁点复杂。
良久,他才收回探究的视线,缓缓开口:“圣女说得是。”
源清居看了眼天色,说:“时候不早了,本殿该上朝了,圣女请自便。”
就等你这句话!
付灵音如卸重负,出了让人透不过气的天守台就迫不及待去未摘院找和泉耀诉苦吐槽。
“你都不知道那源清居跟审犯人似的审我,偏偏还是脑子不好使的那种主审你知道吗?捉了两个呼罗细作就往我身上想?拜托我长得像呼罗人吗?完全不同人种了好吗?”
“当本姑娘是雇佣兵呢给钱就去当细作,我怀疑他下次要拿钱来试探我。”
付灵音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喋喋不休吐槽,和泉耀乐呵呵听着,小酒喝着,就像在听故事一样,整个人还懒洋洋瘫在榻榻米上。
“而且他那里伙食超级不好,吃得蚊子都能刁得起,总共就几块寿司都不够本姑娘填肚角,而且顿顿和食真是太腻了,和泉大人,你这里的膳食是特意吩咐厨房做的吗?”付灵音好奇地问。
和泉耀摇头,“叫我的式神去买的,想着你可能爱吃,果然你就是大歧人吧?”
“我觉得八九不离十了。”付灵音觉得这些大歧美食特别亲切,而且特别好吃,很合她胃口,怎么都吃不腻。
“清酒要喝吗?借鉴大歧的黄酒酿法衍生来的,你应该喝得惯吧?”和泉耀摇了摇自己手里的酒壶。
付灵音不假思索:“我答应了别人不能随便在男人面前喝酒。”
“你答应谁了?”和泉耀状似无意地问,实际是想无意中帮她记起。
然而付灵音茫然摇头,“不知道,应该是我爹吧。”
“也可能是你情郎呢。”和泉耀调侃地笑了笑。
“倒也不是不可能。”付灵音点头。
一壶清酒下肚,和泉耀早就醉得找不着北,掏醒酒丸的时候把一堆符箓和灵器都一股脑倒下来,好不容易才从里面分辨出醒酒丸。
付灵音真怕他吃错药,见对方迷糊的脸色逐渐转向清明,才松了口气。
这家伙不太靠谱的样子。
“小灵姑娘,去逛街吗?”
“好啊!”
一听能出去玩,付灵音就来劲了,而这个时候式部也把她要的衣裳送过来,刚好换上了大歧风格的常服,轻便多了。
只是这一身衣服走在平安京里会不会有点显眼?
结果走在大街上,她才发现自己想多了,大歧的衣裳很多人穿。
“本来这里就深受中原文化影响,近几百年才逐渐形成比较本土化的风格,你看这市坊的布局也完全是学的中原。”和泉耀解释说。
付灵音点头,怪不得她觉得这里挺熟悉的,之前还以为自己来过这里。
“啊啊啊啊,是和泉大人!”
“快看快看和泉大人啊!”
“和泉大人看我!”
和泉耀笑着和认出他来的少女少妇们打招呼,非常和善没有架子,恨不得大家都来围观他似的。
付灵音无语,“早知道你这么受欢迎,我们就分开走了。”
“别嘛,你等一下迷路了就不好办了。”和泉耀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副狐狸的面具戴上,拉着付灵音的手腕就跑,把迷妹们都甩开。
付灵音想把手抽出来,晃眼又见到黄金面具,这次不是一闪而过,就在对面,人群的后面!
他就这么站在那里,遗世独立似的,丝毫不受周围纷纷扰扰的影响。
小灵。
谁在喊她?
小灵。
谁啊?
快要到黄金面具的前面了,他依旧站在那里不走,付灵音紧紧盯着他的脸,好想看他面具后面长什么样子啊。
这种迫切的愿望好像很久很久之前就有,根深蒂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