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我没有！
你爹莫名其妙就失踪了，与我无关。”沈约咬死了这个说法不松口，似是事实当真如此。
“好……就当如此……”
沈清欢也不再同他争辩，语气淡淡的同他说，“其余的事情我自己会查，你为你曾经做过的事情负责就好了。”
一听这话，沈约不禁有些慌了，“你答应只要我说你就会放了我的！”
“我有这么说过吗？”
“你……”
“是你先撒谎使诈的，我以为你是不需要我给你求生的机会的。”
话落，她转身欲走，仿佛真的不打算从沈约口中再打探其他消息了。
见状，沈约急切道，“我不知道他们是谁！”
“什么？”沈清欢脚步一顿，回身看向他。
“我不知道……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人……”沈约瘫坐到地上，头深深的低垂着，彻底放弃了抵抗和挣扎的样子，“我找到晋安之地的时候，你爹已经是工部尚书了，我要他把官职还给我，他不肯。
他是官、我是民，我自然斗不过他。
甚至就连想伸冤都没有门路，又担心被他报复，是以就打算回乡算了。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那伙人找上了我。”
对方很神秘，他甚至连他们的长相都看不到。
他们说，他们会帮他解决掉假沈约，届时他就可以拿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
他们还给了他一种药，让他趁机给慕烟服下。
他那时只一心想着要报复假沈约，自然欣然答应，何况即便那些人没有提出，他也不打算让慕烟久活于世。
不为别的，只因他担心自己在她面前暴露了自己，虽说她纵是察觉到异样也不会有什么证据，但毕竟慕老的影响力摆在那，他不敢冒险。
是以他一直在等一个机会。
终于——
慕老死了。
沈约再也不必在慕烟面前费尽心机的伪装了，因为即便她怀疑，也已经不能将他如何了。
何况那时，她已中毒多时。
听沈约说了这么多，沈清欢忽然问了一个从一开始就想问的问题，“我爹姓甚名谁？”
谁知沈约听后却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大抵是怕她不信，他说完之后又补充道，“我是真的不知道，他当年受伤许是伤到了脑子，许多事情都记不得了，否则的话，他也不会答应帮我去参加科举考试，早就一早回自己家去了，是以我真的不知他的家世背景。
不过观他言谈举止，想来也是大户人家的公子。”
“还有呢？”
“别的我真的就不知道了。”沈约很无奈，“我连给你娘下毒这件事都说了，还需要隐瞒什么！”
“暗中相助你的那些人，可有何特征吗？”
“没有。”
那些人来无影、去无踪，跟鬼魅一样，他怕都来不及呢，又怎么可能大着胆子去调查。
他那时只一心想着自己的荣华富贵，压根儿就没想那么多。
回过神来，他不死心的看着沈清欢，“你想知道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了，你是不是该放我走了？”
闻言，沈清欢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放你走？！”
“难道你要出尔反尔？”
“对。”
“你！”沈约怒不可遏。
“你害死了我娘，怎么还能天真的以为我会放过你呢？
你就不想想，当日我拿那药给你的时候尚不知你不是我的亲生父亲，但那时我已对你起了杀心，更何况如今确定你我毫无瓜葛，我自然更加不会手软，沈大人，你于官场沉浮数载，没想到还是这么蠢！”
凉凉的丢下了这句话，沈清欢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地牢。
任由沈约如何求饶亦或是咒骂，她都不为所动。
走出地牢，回到地面上，那种被阴寒包围的感觉方才渐渐消失，她微垂着眸望着不远处黑黢黢的树篱，不知在想什么。
忽然，颊边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她恍然回神，就见傅云舟满眼关切的望着她，指尖闪动着一抹晶莹。
她一愣，下意识抬手抚过自己的脸颊，果然一片湿润。
她竟不知自己几时哭了。
“我……”
“欢儿，我在呢。”他说着，长臂一伸便将她搂进了怀里。
他知道她娘亲的离世一直是她心里的一个结，本以为从沈约口中得到的真相能够打开那个结，不想却引出了更多的问题。
不过没关系，不管发生了什么，他都会陪着她。
“沈约口中提到的那些人虽然神秘，但到底是个方向，至少我们知道当年是有人在背后帮他。
方才我在想，欢儿不若多联系一些慕老当年的学生，就像楚将军那样，他们说不定也会知道些什么。”
“……嗯。”她心里也是如此打算。
但这事急不得，她明白的。
两人出来已有些时候，傅云舟便准备带她回去，离开太子府之前，他问沈清欢，“你想如何处置沈约？就这般关着他？还是我让人给他上上刑或是干脆直接杀了他？要怎么做，你心里才会舒服些？”
她垂眸，心下一暖。
换作旁的女子如此，怕是早就被人认为是蛇蝎心肠了。
偏他不会，竟还如此纵着要给她出气。
仰头看了看天边那轮不算皎洁的月亮，她幽幽的叹了口气，说，“且先关着吧，让人每日将城中朝中发生的事讲与他听。
折磨一个人的方式有很多种，对沈约这样的人来讲，这才是最残忍的。”
“就依你说的。”
“……咱们回去吧，我累了，想歇了。”
“好。”
因着自家媳妇说累了，是以某位太子爷赶忙带着她回了东宫。
沐浴之后两人躺在榻上，傅云舟见她一直没有睡着，便猜到她必是在想方才沈约说的那些话。
“欢儿，别再想了。”
“……嗯。”她微闭着眼，轻轻应声，声音中却没有什么睡意。
恐她熬坏了自己的身子，傅云舟沉默了半晌，忽然拉着她起身，竟下榻将她背在了背上，吓得沈清欢下意识搂紧了他的脖子，“做、做什么？！”
“我曾听徐嬷嬷说，小娃娃不睡觉哭闹时只要把他们放到悠车里，他们便会睡的很香。
如今虽无悠车，但欢儿趴在我背上也是一样的，安心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