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忧沉默了好一会儿,内心陷入了天人交战。
好半晌,她方才抬头看向面前的人,似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只是一开口就破了功,“我……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呢……”
“你想知道我的名字?”
“嗯。”
“告诉了你,你就肯跟我走?”
沈无忧继续点头。
她也没瞒他,坦言道,“就算是走,我也得让大姐姐知道是何人带走了我。
日后她和太子姐夫把坏人都收拾干净了,她一定会来找我的。”
言外之意便是,若不知道你是谁,他们到时候该找不到我了。
闻言,男子险些被她气的吐血。
不过小姑娘的态度已经有所软化,至少已经松了口,是以他便没再藏着掖着,低声道,“你记好了,我名唤,北溟渊。”
“北溟渊……”沈无忧怔怔的重复了一遍。
“嗯。”
“我记住了。”
“那你去吧,自己同你那好姐夫说,你不同他走了,要随我一起离开。”
话至此处,沈无忧方才想起来,自己还没问他要带自己去哪儿呢。
她转身的动作一顿,问,“我们去哪儿啊?”
“北冰。”
“北冰?!”小姑娘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看什么,快去啊。”
北溟渊在她背后轻轻推了一下,沈无忧踉跄了两步,最终稳住身形朝傅云舟走去,神色透出一丝小心。
和从前一样,她有点害怕这位太子姐夫。
总觉得……
他必北溟渊还要吓人似的。
局促的站在傅云舟面前,沈无忧紧张的揪着身前的一截衣襟,抿了两下嘴方才启唇道,“太子姐夫……我……”
“你们说的,孤均已听到了。”
“啊?!”
“不过你不能走。”傅云舟语气冷硬,不是商量,而是命令,“纵是要走,也须得见过欢儿,让她安心之后才能动身。”
他答应过欢儿一定要带这丫头回去见她的。
倘或就这般放任沈无忧和北溟渊离开,欢儿定要为此忧心的。
闻言,沈无忧却面露难色,“可若是见了大姐姐……她不让我走怎么办……
我若留下,必成为她的牵挂,我不愿那样。”
“纵是不愿,你也要亲口与她讲明。”
“可是……”
“如今晋安局势确实复杂,若你能将利弊关系同她说清楚,欢儿顾及你的安危,不会不依的。”其实他倒是觉得,让这丫头跟北溟渊去北冰是个不错的主意,一来可免去欢儿的后顾之忧,二来也可以让她趁机打探一下北冰皇室那株寒潭雪莲的事情。
倒不需要她出手之类的,只是有些消息,必要混进他们皇室内部才能知晓。
而不远处那个戴面具自称名唤“北溟渊”的男人,正是北冰皇室的三皇子。
虽不知这人怎么会忽然跑到晋安城来,但傅云舟想那暂时都不重要,只要放任沈无忧跟他同去,日后自然会弄明白的。
果然!
听傅云舟如此说,沈无忧最终便点了点头。
她回身朝北溟渊嚷嚷了句,“我去见过我大姐姐,回来再跟你走。”
北溟渊一听顿时就急了,心说你见完你大姐姐,听她乱谈一通,你还能愿意跟我走了嘛!
但是碍于傅云舟在旁边,他想硬碰硬将人拦下是肯定不行的,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沈无忧被傅云舟给带走。
就在他们前脚离开别院之后,后脚院中便凭空出现了几名黑衣人。
为首之人向北溟渊施了一礼,随即问道,“主子,方才为何不直接带了小姐离开?”
“你以为我不想嘛!”可傅云舟那个人行事周密,不可能让他们钻了空子的。
“既如此,咱们何不与傅云泽等人合作?
有他们牵制东宫,咱们也好下手些。”
“傅云泽……”
北溟渊默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面具后的眼眸微微眯起,眸光晦涩莫名。
*
宫中。
傅云舟这一走,好半晌都未回来。
一些不明就里的宫人还真当他是受伤在殿中休息,可如傅云泽之流却猜到事情必没有那么简单。
他才命人去抓沈家的那个小丫头,去的人全军覆没,紧跟着东宫那边便传来了傅云舟遇刺的消息,而且还满城的抓捕刺客,想也知道是傅云舟搞出来的鬼。
不过这倒也好!
原来沈家那个小丫头当真对沈清欢如此重要,那日后就不怕傅云舟没有软肋捏在手里了。
只是——
后来救走那丫头的,不知是何人?
正想着,就见傅云翳脚步匆匆的从外面进来,“皇兄,怎么还坐在这儿?”
“嗯?四弟此言何意?”
“咱们那位太子殿下今日自掘坟墓,皇兄此刻应当去给他添一把火才是。”
“为兄怎么不解四弟的用意呢……”
“皇兄岂不知那位太子爷的为人!他若当真受了伤,岂会嚷嚷的人尽皆知!”说话时,傅云翳的眸中闪动着幽幽暗芒,“依照臣弟对他的了解,他必是佯称受伤暗地里去做什么事情,我们于此时去东宫,定会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对呀!”
经傅云翳这般一说,傅云泽瞬间有如醍醐灌顶。
他一边拉着傅云翳快步往外走,一边懊恼自己怎么早没有想到这一点,平白耽误了这许多工夫。
“皇兄且慢,依臣弟之见,不可你我二人同去。”
“哦?”
“他贵为太子,若他声称不见,你我皆拿他无可奈何,可若是父皇同去,此事便由不得他做主了。”傅云翳勾唇,眼中极快的闪过了一抹阴险的笑意。
不想傅云泽却为此犯了难,“父皇那边……”
许是因着昭容贵妃的关系,父皇向来对傅云舟偏疼几分,如今如何能顺了他们的意思。
猜到了傅云泽心中所想,傅云翳却稳操胜券一般,“皇兄难道没发现,无论是昭容贵妃、傅瑶亦或是这位太子爷,近来都恩宠渐驰吗?
依臣弟看来,父皇待他们母子三人已不似从前那般上心,是以今日之举必会十分顺利,皇兄放手去做便是。”
“嗯,此言有理。”
话落,兄弟二人便兵分两路,一个去请景佑帝,一个带着太医直奔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