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周云牧听完，眼神骤变，立马沉下脸来。
“张婉，结婚不是儿戏！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现在撤掉结婚申请，你让大家怎么看岚岚？”
我脸色一僵，心还是会被他下意识的反应刺痛。
即使我都提不结婚了，他首先考虑的也都是方知岚的感受。
察觉到我的落寞，他又开始往回找补，“我不是那个意思。”
“总之我们肯定会结婚的，你别再无理取闹了。”
“明天是岚岚的饯行宴，你记得带同事们准时来。”
丢下这句话，他直接转身，脚步匆匆地走了。
离开当天，我和同事们交接好手上的项目，一一道别。
周云牧将方知岚的送行宴设在了周家的院子里。
我拎着周父周母喜欢的东西打算去跟他们告个别。
站在大门外时，听到里面传来周云牧下属的声音。
“团长，下个月晋升旅长去京市任职，可别忘了我们。”
“恭喜团长啊，到时候就可以和方同志一起留在京市了。”
周云牧清冷的声音透过木门传了出来。
“你们说话注意点，别让张婉听到，会影响我的作风。”
他们的话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难怪周云牧非要我让出京市进修的名额，原来是为了和方知岚双宿双飞。
我僵在门外，垂在身侧的手蓦然收紧，心脏有些喘不过气来。
没再继续听，转身看到身后的方知岚，目光阴冷盯着我。
见没有人在，她彻底不装了，“张婉，你都听到了吧？”
“实话告诉你，当初云牧哥是因为跟我分手一气之下才跟你在一起的。”
“识相点，你趁早打消跟他结婚的梦！赶紧离开他！”
我怔了怔，冷下脸，“如果我不离呢，你要破坏军婚？”
闻言，方知岚收了笑，眼中闪过嫉妒。
下一秒，她压低了声音说，“那我们就赌一赌，看云牧哥会选择谁……”
话落，她猛地后退几步，伴着一道凄厉的尖叫，倒在了台阶上。
“岚岚，你没事吧？”
我还来不及反应，抬起看过去。
周云牧已经冲出来，一脸关切扶起摔倒的方知岚。
方知岚双眼通红，捡起地上的碎片，摇摇头。
“我没事，就是周伯母送我的手镯摔坏了，对不起。”
周云牧心疼地查看她手上的伤势，回头才注意到身后的我。
脸上的关切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阴戾的眼神。
“张婉，还说你没针对岚岚，在背后你就是这么欺负她的？！”
“我如果说没有，是方知岚自己倒在地上你信吗？”
我语气不紧不慢地解释，然而话刚出口。
便被周云牧咬牙切齿地打断，“你还狡辩！”
“上次你就想要我妈送那个手镯给你，她没送，今天你见岚岚戴了便心生嫉妒！”
他话里话外尽是讥讽，认定我就是嫉妒才故意推倒方知岚弄坏镯子。
这时，听到动静匆匆赶来的周母，也一改往日的和善，指着我骂。
“张婉！你都还没进我们周家的门呢，就这么蛮不讲理！”
“那可是我们周家专门留给儿媳妇的手镯，就这么碎了！”
话一出，众人赶忙安抚周母的情绪，看向我的眼神越发冰冷。
我自嘲一笑，并不打算多做解释。
只是我的沉默让周云牧以为是心虚，他撂下话。
“本来还想下个月我调任京市让你跟着随军，看来现在要重新考虑了！”
看着眼前一大家子惺惺作态的样子，我只觉得身心俱惫。
“那就重新考虑吧，反正我也不会去的。”
说完，我不顾周云牧的质问，将手里的礼物扔进垃圾桶。
然后匆匆回去宿舍拿上行李，跟沈院长告别后，直奔火车站。
5
火车一路向西，我的心随着窗外景色越来越平静。
车上这些人全是过去支援川藏的建筑师们。
与我同组的两位女生，是京市大学毕业的高材生。
经过2天的时间，我们终于来到了西部的川藏地区。
和想象中的一样，这里环境艰苦贫瘠，生活条件极其简陋。
但短短一周过去，我就已经彻底习惯了这边的环境和天气。
最重要的是，这里的生活很充实，每天忙完累得倒头就睡。
让人根本没有时间去想其他的，连带着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
这天，我刚从建桥现场勘测回来，便有人来找我。
“张同志，有您的电话，是南市设计院那边打来的。”
“喂，我是张婉。”我拿着听筒，以为是沈院长有要紧事找我。
可电话那头，却传来一道低沉嘶哑的男声。
“张婉，你终于听电话了，是我......周云牧。”
他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像是克制着自己要爆发的情绪。
“你怎么去了那么远也不告诉我？你有没有把我当成你对象？”
我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见我一直不出声，周云牧罕见地缓了几分语气。
“我送完岚岚去京市进修回来，发现你已经离开了。”
“你忘了我们准备要结婚了吗，你什么时候回来？我......”
我清了清嗓子，打断了他的话，“周团长，我不会跟你结婚了。”
“那天我已经说过撤掉了结婚申请，我跟你算和平分手。”
“所以我调任去哪跟你并没有关系，也没必要告知你。”
电话那头的周云牧呼吸一窒，仿佛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话。
“张婉，我不同意分手！我......我以为你闹着玩的。”
很快他接着说，“那天我太冲动了，说的都是一些气话。”
“我不知道你要调任去川藏了，光顾着安慰岚岚了……”
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了，我轻轻勾唇，“不重要了。”
“反正你也打算晋升后去京市，和方知岚在一起。”
“我正好成全你们两个，你也不用和我解释这些。”
这时，身后传来别人喊我的声音，我加快了语速。
“周团长，以后请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见我要挂断，周云牧急切出声，“等等张婉，我还没......”
我没有理会他的自顾自说，径直挂断了电话。
离开联络处之前，我停下脚步看向一旁的接线员。
“麻烦以后这位周同志的电话不用帮我接进来了，谢谢。”
接线员朝我微微一笑，“好的，张同志。”
喊我的是一起共事的师兄郑文舟，他走过来塞给我一个袋子。
“张同志，这个给你。”
我打开，发现竟然是一副小巧的羊皮手套。
他憨憨地解释，“这几天湿冷，我看你总是捂着手。”
“基地里发的手套大多数偏大一码，你戴这个可以暖和点！”
因为受过伤，每逢寒冷，我的手总会隐隐犯痛。
而手套太大总会漏风不保暖，第一次有人注意到关心我。
我的泪水不自觉地涌上眼眶，用力点头，“谢谢你！郑师兄。”
接下来的时间里，为了赶上领导给的任务。
我日日和其他建筑师们去现场紧盯着桥梁的建设进度。
甚至一度为了能随时解决遇到的问题，我们住在了现场。
终于在两年后，我们攻破了一个又一个建桥困难。
建桥项目获得突破性进展，我受邀回设计院分享经验。
组织安排的往返行程只有2天，我又多休了几天假。
可没想到，在汇报当天我又遇上了周云牧。
6
才不过两年，他看起来很憔悴，没有往日的意气风发。
好像当年听到的晋升军衔也没有，他的职位反而还降了。
台下，他看向我的眼神，像浑浊的死水突然有了波动。
汇报结束离开时，他径直向我走来，脸上扯出一抹笑容。
“张婉，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我淡淡回应，并不想和他有过多的纠缠。
和他客气寒暄几句后，他却突然开始了他的“忏悔”。
我才知道原来这两年来他们发生了很多事情。
之前那通电话后，周云牧难以接受，甚至还想跑去川藏找我。
但当时处在考核阶段，被周父周母拦住，最后不了了之。
于是只能通过写书信缓解思念之情。
在一次久久得不到我回信时，他伤心地喝酒买醉。
醒来后，却发现自己酒后和方知岚睡在了一起。
周父周母得知后开始筹办两人婚事，但他不肯跟方知岚结婚。
最后还是方知岚扬言要把事情闹大，为了尽快息事宁人。
周云牧被压着和方知岚结婚了。
而且因为这事，他错失了晋升的机会，前程也算是毁了。
而方知岚在京市设计院也出了名，被同事们骂破坏别人感情。
最后进修学习还没结束，就被沈院长退回去。
方知岚想留在京市设计院的梦彻底碎了，只能灰溜溜回去。
“张婉，当年我真的对不住你。”
周云牧搓着手，一脸哀怨，“没有你的日子，我过得很不好。”
我挑了挑眉，等着他的下文。
果然，他开始倒苦水跟方知岚在一起并没有感情的。
当初和下属们说晋升去京市的事和她在一起是闹着玩的。
我静静地听着，不由得心里冷笑。
他当初为了方知岚抛弃我的时候，从没想过我的感受。
现在跑来跟我哭诉，不过是想博取利用我的同情心罢了。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哽咽，“张婉，我当初不该……”
“周云牧，”我打断他的抱怨，“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我语气平静，“就算你知道错了，我们也回不到过去的。”
“我已经放下了，也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你好自为之吧。”
正巧，沈院长正远远向我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快步向沈院长那边走去，留下周云牧独自怔愣在原地。-
然而第二天，我刚走出宿舍时，又看到了周云牧。
他手上拿着一个饭盒，眼里满是期盼，“张婉！”
“这是东阁楼最出名的叉烧包，我排了一早上。”
“我看你最近瘦了不少，想着给你补补，你吃一点吧。”
在川藏那边条件没那么好，很少能吃上热乎的肉包子。
闻着诱人的香味，我咽了咽口水，但没有伸手去接。
“不用了，一会有人给我带了早餐。”
“而且，周云牧，你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我的话音落下，周云牧的眼中闪过一抹挫败。
“我跟方知岚快要离婚了，我们和好吧......好不好？”
7
我听着他说这话，面上闪过一丝惊讶。
但很快恢复如常，没打算多问，见没有得到我答复。
周云牧紧紧攥着饭盒，眼眶一点点变红了。
“我知道，我们处对象那五年，是我对你不够好……”
“可是我心里有你的，我当初真的想跟你结婚的......你信我。”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心中没有任何波动。
“周云牧，你说你心里有我，却从来没有为我考虑过。”
“当初和我谈对象不知道避嫌，和方知岚拉扯不清，伤我的心。”
“现在已经结婚，却在这说追求我的话，不顾我会被人指着骂破坏军婚。”
“周云牧，你心里有的只是你自己，别再说有我了。”
周云牧怔怔地听着，脸色一寸一寸灰败变得苍白。
见我还要继续说，周云牧哑着嗓子打断了我。
“张婉，那些话不是我的本意，我真心和你道歉，对不起。”
“以前都是我考虑不周到，以后我不会这样了，我会对你好.....”
就在我耐心耗尽，要开口让他离开的时候。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婉婉，原来你在这儿啊。”
听到这声音，我和周云牧同时转头看去。
郑文舟穿着深绿色的工作服，拿着给我带的早餐朝我挥手。
和我的视线相撞之后，他迈开步子朝我奔来。
“这是你昨天说想吃的那家店早餐，我买来了。”
“我还带了沈院长那份，我们一起过去找他吧。”
说话的时候，郑文舟半分眼神没给旁边的周云牧。
“正好，买的都是我喜欢吃的，我们现在就走吧。”
一旁的周云牧愣在原地看着我们，脸色异常难看。
我们刚走出一步，他才回过神来出声，“等等。”
周云牧紧盯着郑文舟，“张婉，他是你的新对象吗？”
我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再次对他强调。
“周云牧，这是我私人的事，我不需要回答和告知你。”
周云牧一时语塞，找不到话反驳，只能看着我们离开。
办公室里，两年未见，沈院长拉着我和师兄嘘寒问暖。
这时，办公室门外，忽然传来闹哄哄的吵闹声。
设计院的同事们纷纷探出头来，好奇地张望着。
“院里凭什么要把我开除了！我可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
“让你们沈院长赶紧出来，我要找他投诉，你们这是针对我！”
我和郑文舟跟着走出去，看到一身狼狈的方知岚。
身旁有同事解释，原来是方知岚在设计院多次不认真工作。
仗着是周团长的妻子对负责的项目也敷衍了事。
这次负责的建筑项目出了大纰漏，被众人联名举报。
经过政委派来的调查专员调查，发现情况属实才开除她。
突然见到我，方知岚一时哑声，背过身去整理头发。
沈院长严肃地呵斥她，“方同志，这是调查组的决定！”
“你要是有不服的，大可以告去政委部门讨回公道！”
话一出，方知岚也顾不上形象了，恶狠狠瞪着我们。
将矛头指向我，“是不是你张婉！你一回来我就被举报开除！”
“一定是你勾结他们，公报私仇！你就是嫉妒我抢了周云牧！”
大家都被方知岚不管不顾，歇斯底里地叫喊模样吓到。
沈院长被气得直捂着胸口，又无可奈何。
“啪”一声，我的巴掌落在她脸上，让她安静了下来。
8
“方知岚，这一巴掌是打你不懂得尊师重道！”
“你……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方知岚还想继续上前，被郑文舟挡在前面。
这时，有之前一同跟她留过学的同志站了出来发声。
“方知岚，你出国留学根本就是个幌子，你一心想攀高枝上。”
“当初你门门挂科，勾引领导这些事，在系里可都是有名的！”
那位同志的话像一颗炸弹，顿时在人群中炸开了锅。
“你血口喷人！”方知岚气急败坏地指着他开骂。
眼见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方知岚的脸色变得惨白。
“周团长来了，大家让让。”
周云牧身上还穿着训练的军装，满脸疲惫地赶来。
他走上前一把拉住方知岚，语气无奈，“岚岚，你别闹了！”
见状，方知岚却一把甩开他，尖叫道，“闹？你什么意思？”
“周云牧你有没有良心啊？我现在要被设计院开除了！”
“都是被你这个前对象毁了，你还不帮我一起讨回公道！”
说着，她猛地挣脱周云牧，伸手就要往我头发上招呼。
我本能地往后一躲，她扑了个空，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方知岚，你闹够了没有！”
周云牧一把将她拉起来，语气里透着几分厌烦和疲惫。
这语气，和过去他厌恶我的神情一模一样。
方知岚以为为自己撑腰的人来了，气势一下子又涨了起来。
却不想被周云牧吼了，她不可置信看着他，“你……你凶我？”
周云牧此刻已经彻底黑脸，顾不上回答，只想把她带走。
方知岚却被他的沉默不应气得跳脚，尖叫道。
“周云牧，你现在什么意思！发现厌恶我了是吧？”
“你以为你的前对象回来了，你就能跟她旧情复燃是不是！”
“你早就不是当初的团长了，你现在就是没用的人，都怪你！”
周云牧第一次被人这么直接骂，怔愣住了。
他没想到自己心目中那个温文尔雅的女人会说出这样的话。
毕竟他当初为方知岚无条件做了那么多，起码她是感激的。
可现在，方知岚却把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到他身上。
“岚岚，你……”周云牧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此时，院里所有同事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们身上。
周云牧感觉自己像个小丑，被众人肆意嘲笑着。
我冷眼看着发生的这一切，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不过是因果循环，周云牧也遭到了他该有的报应。
我一点都不同情他，甚至忍不住走上前落井下石几句。
“周云牧，方知岚爱的从来都不是你，而是你的地位。”
周云牧抬起头，眼神却逃避不敢看我，“不是的！”
我没理会他，继续说道。
“你所谓从小长大的情谊，不过是她权衡利弊的选择！”
“就像她抛弃了失权的前夫回国，不是前夫辜负了她！她会跟你在一起，也不过是因为你当初是团长有权势。”
我的话像一把利刃，狠狠扎在了周云牧的心口上。
他颓然地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肩膀不停地颤抖着。
最终，这场闹剧以方知岚被警卫员赶走结束。
9
被方知岚的事情一闹，我们差点忘了找沈院长有正事。
这次回来，还有一件事是确定我和郑文舟的婚事。
在川藏建桥一起工作两年，我们经过相处心意相通。
他想趁着这次回来的机会，要带我回家吃顿饭。
因为我父母已经去世，家中也没有关系亲近的亲戚。
听到我邀请他以长辈身份和郑家人一起吃饭时。
沈院长连连应好，拍着胸脯保证订婚的事交给他去办。
但没想到，次日我从商店出来准备去郑文舟家时。
忽然出现了意外，我被人偷袭，从背后一棍敲晕了。
等我醒来后，睁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处废弃的仓库里。
看起来这里位置偏僻，估计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
我转头看到一旁的方知岚，她的眼神阴鸷，充满了疯狂。
“方知岚，你要干什么？你绑架我是违法的！”
听完，她却突然大笑起来，猛地上前掐住我的下巴。
“反正我已经被毁了！我不怕！周云牧还说要跟我离婚！”
“你凭什么还能这么幸福地跟人准备结婚！我不甘心！”
说着，她还恶狠狠地踩了几脚我买来送人的礼物。
“明明留学和进修机会都是我的，凭什么你还能成功！”
“你一个半残废的人不配！这一切荣誉都应该是我的！”
方知岚越说越激动，最后朝身后挥了挥手。
门外紧接着走进来了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
“张婉，等你彻底被毁了，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怎么办！”
话落，那些猥琐的男人已经面露狰狞，想要靠近我。
我顿时明白了方知岚想干什么。
一边不断挣脱开绑住我的绳索，跌跌撞撞往门外跑去。
一边抬脚狠踹，挥手反抗想靠近我的人。
快要跑到门口时，方知岚却猛地关上了门。
“张婉，你就好好享受我给你准备的惊喜吧！”
我呼喊不应，眼睁睁看着最后一丝光亮消失。
就在快被绝望和恐惧淹没时。
仓库的大门又突然被打开了，刺眼的灯光照射进来。
我猛地睁开眼，看到郑文舟和周云牧正朝这边跑来。
身前的小混混刚要碰到我，便被三两下打倒在地。
郑文舟将军大衣披到我身上，安抚我受惊吓的情绪。
周云牧站在一旁欲言又止，听着警卫员的汇报。
我缓过劲后，告诉他们这件事是方知岚策划的。
话落，周云牧顿时脸色苍白，摇着头疯狂否认。
“张婉，我……这事我并不知道……”
我没说话，即使知道这事跟他没关系，也难免心有怨气。
周云牧还想继续上前解释，却被郑文舟一拳打在了脸上。
“就算这事你不知道，也跟你逃不开关系！”
这个地方是军事演练后方的仓库，只有负责人才有钥匙。
所以方知岚能这么顺利绑架我，少不了他的疏忽。
突然，后背传来一股力将我推倒，“张婉，小心！”
是大家都以为已经跑了的方知岚，手里拿着刀向我刺来。
在情急之下，周云牧空手挡下了挥向我的刀。
鲜红的血滴落在地上，方知岚一时慌张，松开了手。
“云牧哥，你……”
紧接着，方知岚被军方的人押走进行审查。
而周云牧，则被安排到军区医院进行包扎治疗。
医院里，郑文舟寸步不离地守着我，帮我应付各种问话。
组织知道事情后，给我多放了几天假，让我好好休息。
10
三天后，我们重新回去西部基地完成建桥最后的工作。
临行前，周云牧特地在车站里等我。
他告诉我，方知岚最终被军事法庭判处了八年有期徒刑。
方家人收到消息，立马跑去周家想找关系求情。
却得知正是自己女婿把女儿送进去的，方父当场中风。
而方母不同意女儿离婚，甚至要周云牧把方知岚保出来。
车站前，周云牧手上包着厚厚的纱布，打着石膏。
听说那一刀刺得很深，几乎毁了他手掌的筋脉。
医生说，后期恢复得好也会留在后遗症，拿不了重物。
周云牧的军人生涯应该要止步，转去后勤保障部门。
我深深看了一眼他的手，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谢谢。
但是一码事归一码事，我和他之间不可能再回得去。
列车员催促上车的声音响起。
周云牧红了眼眶却没再多说什么。
“张婉，一切保重。”
“周云牧，你也是。”
一个月后，川藏大桥的竣工仪式上，我裹紧了军大衣。
和郑文舟一同紧张地等待着激动人心的通车时刻。
随着指挥员一声令下，鞭炮声响彻天地，桥梁正式通车。
我和郑文舟相视一笑。
这只是一小步，接下来还有更宏伟的梦想等着我们去实现。
因为川藏建桥项目，我和郑文舟得到调任京市的机会。
后来，我俩还一起参与了跨海大桥等大项目的建设。
第二年，我跟郑文舟回京市结婚了。
郑父郑母乐呵呵地忙着办席，请了设计院的同事们来。
作为曾经家属院的邻居，郑母也让我给周家送去了请帖。
但周父周母都没来，反倒是周云牧托同事送来了礼金。
我的同事，也是我的伴娘小张看到，跟我八卦周家的事。
原来是方知岚后来检查出有了身孕，缓期执刑。
她和周云牧虽然离婚了，但两家一直在孩子的争抚养权。
我淡然一笑，嘱咐她一会让人带份喜糖给周家沾沾喜气。
话音刚落，外面响起一阵起哄的热闹笑声。
郑文舟已经带着伴郎团进门，准备将我接走。
沈院长一边感慨一边抹眼泪，叮嘱郑文舟一定要好好对我。
郑文舟紧紧握住我的手，郑重向沈院长承诺让他不用担心。
随后，在亲友热闹的祝福声中，他将我背出家门。
坐在婚车上，穿过熟悉的街巷，接受大家的祝福。
隐约中，我好像在人群中看到周云牧的身影。
跟我对上视线后，他愣了下，又自惭形秽似的转身离开了。
我没再留意，握着郑文舟的手，走向幸福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