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看向对面猩红眼眸下克制着诸多情绪的季妄，“我不再是以前的司黎，我没有以前那么脆弱，也没有以前那么无知，不管我们三年前曾经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
司黎用力握着手心，她压下心中对季妄的恐惧，她迈着纤细的腿一步一步坚持朝着男人走过来。
只是两步的路程，她就好像跋涉了千山万水一样，她身上力气正在逐渐消失，但她知道她要是不朝着这人走过来，她要是不拥抱他，他会当场疯掉的！
季妄不能发疯！
她咬破了嘴唇，嘴里面都是她自己血的味道。
终于她站在了季妄面前，她抬起了有千斤重的胳膊，慢慢从男人腰肢划到他腰后，她拥抱住了他。
她能感受到男人高大的身躯正在轻颤。
他在害怕！
连枪上膛抵着脑门都没有害怕过的季妄，此时害怕到身躯轻颤，司黎说不出她心中的滋味。
她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抬手在男人背上轻轻拍了拍。
男人双手垂落在身边。
唐父抬起头，他就看到司黎双眼红红的含着泪光站在他面前，明明她看上去脆弱到一捏就会碎掉，偏偏她眼中是与脆弱截然相反的坚韧，两种矛盾居然会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唐先生你今晚上的鸿门宴，我已经明白其中的意思，你说你很期待我听到你跟季妄对话后做出来的选择，那么我现在可以很直白告诉你，我的选择。”
“我选择季妄。”
季妄瞳孔震动。
他几乎是不敢相信。
唐父皱眉，这个结果显然并不是他想要。
“很好奇我为什么会选择季妄？哪怕你多次提及了三年前，想要告诉我，三年前我在季妄手中可能经历过我恨他到极致的事情，我应该顺着你所想，去猜测或者侧面试探，季妄到底在三年前对我做过什么，然后由你来告诉我真相，等我听到真相，我再如你所想恨季妄，只要我恨季妄，我就可以成为你手中的刀，狠狠去伤害季妄。”
唐父没有说话。
他的沉默和不反驳，已经是最好的答案，她已经把他的想法全部都猜对了。
“与虎谋皮。”
司黎勾着红唇，“唐先生你的想法很好，只可惜你算漏了一点，我不是三年前的司黎。”
“三年前的司黎单纯，很容易被你们所谓的善良蒙蔽，会像是你们手中的木偶任由你们牵引，可遗憾的是，三年前的司黎死了啊，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是失去了家人的司黎，你凭什么认为，她会跟害了她家人的凶手成为盟友呢？”
“唐先生我能克制住不杀了你，已经是我对你最大的容忍，所以请你下次不要再用这些手段来挑拨我和季妄，要还有下次，你会见识到一个比季妄更疯的疯子！”
说完。
她转身拉着男人大步从唐父面前离开。
“阿黎……”季妄嘶哑呢喃喊着她的名字。
司黎一鼓作气走了很久很久，她才慢慢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她牵着走了很远很远却没有再说话的男人。
“季妄刚才你在怕什么？”
她问他怕什么？
季妄紧抿着薄唇。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司黎。
三年前……是他和司黎之间横着的鸿沟，哪怕她消除了司黎关于三年前跟他的记忆，他也永远不能去否认，三年前他的确伤害了司黎。
司黎抬起手，她手指冰凉顺着他轮廓描绘。
手指划过他完美的下颚线，顺着一路往下，最后停留在他喉结，她抬眼看着他皮肤下正在跳动的脉搏。
“不管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那都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并不能成为第三人来伤害我们俩的武器，哪怕我知道三年前你对我做的事情，我愤怒到要杀了你，也只能是我自己的想法，不能是别人利用我的恨意作为武器来对付你。”
她挪开视线，“季妄你不应该害怕。”
季妄看着眼前克制，理智的司黎，他声音暗哑：“你真的成长了，三年前的你可不会说这样的话。”
哪怕只是从季妄口中听到这么剪短的一句话，司黎也能想出来，三年前的她到底可能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她看向昏暗的路灯，灯光下围绕着许多的飞蛾。
“你都说了三年前，现在是三年后的司黎。”
“行了，我们该回去了。”
季妄打电话让助理开来了车。
回到家，司黎换下鞋子后就去了浴室，她泡了个热水澡。
今晚的司黎格外的热情，季妄却丁点开心都没有，反而心脏中装满了诚惶诚恐。
翌日。
司黎醒来，身边已经没有了季妄的身影。
她倒是没什么意外，她去了浴室，洗了澡又去衣帽间换了一身墨绿色连体衣，腰上栓了条黑色的皮带做装饰，她吃过早餐就开车出门，她并没有去公司，而是去了北门的疗养院。
“唐小姐在院子里面晒太阳。”护士领着她来到了唐雪晒太阳的院子。
她看见唐雪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坐在轮椅上，见到她的到来，唐雪脸上没有任何意外。
“我知道你会来找我。”
唐雪等她到跟前，她缓缓开口，“你来是问我，三年前你跟季妄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又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是吗？”
司黎没有否认，她在唐雪轮椅旁边的长椅坐下。
“你想要我告诉你也可以，但你必须要跟我做交易。”唐雪侧头看向她。
不管在什么时候看司黎，她都忍不住对这人生出嫉妒，三年前是这样，三年后也是这样，现在依然如此。
她太讨厌司黎耀眼的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