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长大了以后，又是一起入了古玩的坑。
足足在这个行当里消磨去了大半辈子的光阴，不论是佘朝阳还是唐元清，虽然平时互怼，但是他们对于对方的本事，都还是心里有数的。
发现佘朝阳绕着那只香炉转了一圈，居然没看出什么端倪来，唐元清也是一脸严肃的缓缓起身，走到了那只香炉面前。
“古怪！”
看了老半天，两个糟老头子对视一眼，最后不约而同的说了句：“你先说！”
“靠，这小子是你徒弟，你先说。”
“什么叫我徒弟，我可还没答应要收他入门。”
但尽管嘴里这么嘟囔着，最终还是唐老头先开了口：“这只香炉，明显不是正经玩意儿。”
噗！
原本正打算听着老唐头有什么高论，结果没成想居然会听到这么一句话，陈文差点没忍住直接笑场。
嗯……
虽然我没受过专业的训练，但我也算个鉴宝界的半专业人士，我绝对不能笑！
好不容易才憋住了没笑，可明显陈文的演技很不过关，直接被唐元清给赏了一脑瓜皮。
“笑个屁！”
唐元清两只眼珠子一瞪：“当我老人家是随便乱说的吗？你看，鸡鸣寺这三个字，刻得清清楚楚！鸡鸣狗盗，你没听说过吗？”
“呃……”
陈文觉得，自己这位“准师傅”似乎正在抹黑那个，在明朝末年的时候，就已经被清兵给灭了的鸡鸣寺。
人家叫这个名儿，可也不代表人家干的事儿，就真的是鸡鸣狗盗啊。
“你小子也别偷着乐，老唐头还真没说错。”
唐元清对陈文的态度变差，是因为他伙同唐欣欣一起，背着他老人家搞事情。
但佘朝阳在这方面，就好了太多。
身为“东江省文玩鉴定协会”的会长，佘朝阳对于古董的态度，可要比唐元清端正了很多，不管是不是因为会长一职而装模作样，最起码看起来挺正派。
“鸡鸣寺的名字，老唐头已经说了，现在我就说说这炉体本身。你们看啊，这些雕刻看起来充满了佛家的风格，但这八部天龙，和这功德金莲完全就不搭啊，再加上后头这篇般若波罗蜜心经，整体看上去……就好像是硬生生拼上去的。”
“对，我也是这个意思！”
两个老头子围着香炉看了半天，甚至最后又仔细鉴别了底部三足之一上刻着的“成化八年”这几个字，都有点懵圈。
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好一阵儿，最终他们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尊香炉，虽然看上去有各种各样的问题，横看竖看都很不协调，但它确确实实，就是明代成化年间制成的玩意儿。
可是……
总之那意思就是，香炉很古怪，偏偏又是个真品，但瞅着又很不正经。
对于两位老人家给出的结论，陈文深深的叹了口气，然后默默的在心里，朝他们竖起了大拇指。
厉害！
他陈文能看出这尊香炉的古怪之处，可是全凭他的金手指开挂。
但是，佘朝阳和唐元清这俩糟老头子能看出这些东西，那全是凭着个人的真才实学！
已经很不容易了！
扯皮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扯出个结果来，眼瞅着两个老头已经准备打电话，要叫人送资料过来，陈文连忙把他们给拦住了。
而也恰恰就是他这么一拦，俩老头这才猛的回过味儿来。
唐元清没好气儿的瞪了他一眼：“到底怎么回事儿，赶紧说！”
“对啊，我老人家已经上岁数儿了，你要是不说的话，我可要回屋睡觉去了啊。”
“好的吧，那我可就说了……”
陈文也不磨叽，直接走到办公桌前，拿起座机就按了下，接着说了句话：“给我拿一把斧头、一只锺子过来。”
“……”
沉默了好一会儿，话筒里响起了个甜美且错愕的女声：“你谁啊？”
“按他说的做，赶紧的！”
最后还是佘朝阳发话，话筒另一端疑似秘书的女人，才说了声：好的。
等待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
差不多也就三分钟左右，随着房门被推开，紧接着就有个其貌不扬的青年，把陈文所需要的工具给送了进来。
“厚度？”
不得不说的是，人老精、鬼老灵，这话还是有点儿道理的。
最起码，在看到陈文所需要的工具后，不论是佘朝阳还是唐元清，两个糟老头子，都把目光集中在了那只香炉的厚度上。
“没错，就是厚度！”
见陈文给出了肯定的答案，两位老人家的眉头非但没有抹平，反而皱得更紧了。
“你先等会儿再砸！”
说完这句话，佘朝阳第一个坐不住，又跑回了那只香炉前。
这一次，他蹲了下去，伸手摸了摸香炉底部，又站起来，朝香炉内胆摸了摸，最后比划出了一个大概的厚度。
扭头朝唐元清看了眼，佘朝阳问道：“二十厘米，你觉得里头藏的是什么？”
“嗯，这可有点儿难猜……”
嘴里说着难猜，可唐元清却也是起身到了香炉前头，横竖比划了两下，伸手敲打两下，听着声音，他比划出了一个四方盒子的形状。
“应该也就是这么大，这种情况我也就年轻的时候碰见过一回，肯定是有个盒子，不过这盒子里头装的是什么东西，不好说……”
“……”
猜了半天，你就猜出来里头有个盒子？
这不是废话么！
谁要是藏东西，还藏在这香炉里头了，不得预备个盒子装起来？
要不然，不怕封起来的时候，直接被这烧红的铜炉给融了……咦？
想到这儿，陈文好像明白了这俩老头的思路。
对啊！
这里头装的是什么玩意儿他知道，可旁人却不知道，能猜出来不怕高温，这专业本领确实够硬。
但是……
你们又不知道是啥，我知道是啥又不能直说，不然没法解释，咱能不能痛快点儿？
咳嗽两声后，陈文说道：“老爷子，你们就别纠结了，我这一锤子抡下去，不就啥都明白了。”
“你懂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