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惨叫声,门外几人蜂拥而入,见慕若依脸色苍白的瘫坐在地上,粉白的衣服上沾染着湿漉漉的茶渍。杯盘狼藉的碎了一地,她身旁的桌椅也东倒西歪的。
而林雾夕,半趴在桌子上,一只手还停留在抓人的姿势。
一见副架势,吓坏了那冲进来的一干人等。迅速的跑过扶起慕若依,急切的问询。其他人眼睛露出吃人的神情,愤怒的盯着林雾夕。像是林雾夕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一般,林雾夕急忙摇摇头,准备替自己辨别几句。
慕若依被人扶了起来,伸出手指着林雾夕,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眼中含着点点泪光,道:“小夕,我好心来看你。还给你送最好的琥珀膏,没想到你恩将仇报。你为什么要推我?为什么……?”说着身子摇晃着站不稳,全身的力量都倚在扶着她的婢女身上。
林雾夕同样是震惊不已,她急切的摆手,道:“我没有……没有推你,我……是要去扶杯子……”急促间,说话都吞吞吐吐的,很难不让人产生质疑。
“哼,别狡辩了,我们都看到。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林雾夕你等着吧。哼,我们走!”一个青衣的婢女恶狠狠的对林雾夕道。
慕若依在转身的刹那,道:“小夕,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我不会计较的。希望我们还是朋友……”话音未落,她眼睛一闭,身子便软软的摊倒下去。急的旁边的人快速的扶住,对着外面高声叫道:“快叫大夫,快叫大夫。小姐晕倒了,小姐晕倒了……”
几人或扶或抬,把慕若依飞快的送出门去。谁人不知这慕大小姐可是七星坊坊主的心头上的肉,谁也别想动一根汗毛。现今突然的晕倒了,没什么事还好,若是出了什么事,他们的生命也到尽头了。
林雾夕一时没缓过劲来,她只是觉得这慕若依也太脆弱了些,她一没碰她,二没有主动招惹她,她就这样如同风中的花儿,说晕就晕。晕倒也就晕倒了,谁没晕倒过,可这些人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似乎她放了什么弥天大罪一样。
她久久的凝视着外门,看他们慌慌张张的乱成一团。她紧张的心情,再一次被提到嗓子眼来,似乎她真的犯了什么错,害了慕若依般,心中有些惶惶不安。
林雾夕惶惶不安的在房间里静卧着,一边担忧慕若依的病情是否是真的那么严重,一边又担心着若是让白佑知道,他应该会更厌恶他了吧。
她静伏在床上,头朝外,不闭眼的看着门。不管消息是好是坏,她都希望有人告知她,可自从慕若依离开后,没有一人前来。哪怕是质问她为什么让慕若依在她房里出事,可七星坊的人似乎忽略了她存在,没有人来找茬,也无人来问候。
只是每日固定的时间有人来换药,送饭菜,无论她怎么问,别人都不肯和她说一句话。林雾夕觉得自己的心,压抑的快炸裂了,有一种委屈和愤怒冲击着她。
七天后,她能下床了。从房里寻了根拐杖,便出了门。自出门后,她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自己,可一回头去看什么都没有发现。
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心中越发的害怕,拄着拐杖一撅一拐的飞快的往白佑的院子赶去。她一心只想着怎么摆脱身后的那双眼睛,一时之间倒是忘了白佑从入冬以来就不大待见自己。
她猛然的闯入院子,等白佑的身影突兀的进入眼帘时,才愣愣的停住脚步。
白佑醒了,正神情安宁的坐在一株早开的樱花树下。那一树的粉紫花朵,渲染出他不染轻尘的绝俗的气质。
手中不知拿了一瓶什么好宝贝,正神情专注的看得入神,林雾夕到来也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林雾夕在门口进退两难,最后一咬牙还是决定走进来。在白佑的身边停下,弱弱的道:“白哥哥。”
白佑淡淡的应道,随意的一指,道:“坐吧。”
林雾夕一看他的神情,便白佑已经不再生她的气了。一时之间,幸福来的太快了,让她手舞足蹈了半天。才兴高采烈的坐下来,声音中抑制不住喜悦之情:“谢谢,白……哥……哥。”为表达她的高兴和感激,特意把白哥哥的声音拉得老长。
白佑半晌才从那红色的琉璃瓶中回过神来,扬起嘴角的一抹笑,对她道:“你来啦,小夕。”
林雾夕激动不已的点头道,连着回答也是眉飞色舞的,“嗯嗯,白哥哥,你的病好些了吗?”
白佑把琉璃瓶放在石桌上,食指和中指并拢,轻轻的敲了敲桌面。待听到林雾夕问他的病是否好了时,他敛起笑容,眉头紧锁。似乎正沉浸在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中。
林雾夕哪受得了他这一喜一怒,见他情绪在转瞬之间便低落了下去,心便一下揪了起来。恨不能伸手去抚平他皱起的眉头,替解去心中千千万万的不开心之事。
“白哥哥,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白佑摇摇头,继续深思。
林雾夕心痛的看着他,就像他下一秒便要消失一般小心翼翼的守护着他。
“白哥哥,若是能把你身上的病痛,心理的伤痛都转移到我身上就好了。”林雾夕看着他不自觉的说出了心中所想。
转移?转移病痛?
白佑的脑海中紧紧的抓住了这些关键词,猛地看向林雾夕。那眼神史无前例的热烈,那种魄人的目光看的林雾夕很是不自在。
“白哥哥?”林雾夕在他魄人的注视下,张了张嘴,小声的吐出几个字。
白佑瞅了她片刻,又把目光转向那琉璃瓶子,用拇指来回的在瓶身上搓。
沉思片刻,道:“请广大夫到书房。”
有人声低低的在廊角应道,随着轻声的响动之后,并未见到人影。紧接着,青山便从屋里出来,看了眼林雾夕,便推着白佑向院中的一个转角走去。
林雾夕有些搞不懂,白佑怎么说走就走,她轻声道:“白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