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悲痛,呜呜咽咽的哭泣着,双肩不住耸动着。王顺面无表情的站在旁边,似乎那个刚刚在他手中丧失生机的女子,与他毫无关系一般。
在这诡异又静谧的时刻,谁也没觉察到屋顶那震惊不已的人,也没人知道那被压抑住的悲愤。
林雾夕脸颊上挂着两串晶莹的泪珠,眼中被愤怒和不甘心占满了,她恶狠狠的盯着禁锢住她的男子。那种苦大仇深的眼神,深深的刺激到了唐瑜瑾,他觉得在林雾夕眼中,他已经被她强烈的归属到,毁了王小琪清白的采花盗和要了王小琪性命的人一类了。
他心中万般的委屈,可谁叫他遇上这么一个不讲道理的小丫头呢。
唐瑜瑾忽然感觉到胸口一阵闷疼,低头一看,林雾夕的一直拳头还抵在上面。他下意识中便松开了勾搂着林雾夕的手,林雾夕没有任何的着力点,没有他的之称林雾夕像只雨燕般掉落了下去。
就在她快要落地的一瞬间,唐瑜瑾手腕一勾,并止住林雾夕下降的趋势。身子在地上一点,带着林雾夕回到了借宿地。
把林雾夕放下确认她没事后,才解开林雾夕的哑穴。
林雾夕脸上的泪珠还没干,可情绪已有所缓解了。
“收拾收拾,我们一会儿便走。”说完也不等林雾夕回复,自己走了出去。
林雾夕四下里看了看,自己实在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收拾,粗粗的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装扮,在把房间的被褥整理好,便出了门。
天已是鸡鸣破晓,在加上今晚发生了那等事,主人家早已醒了。一家子围坐在火炭边上,你言我一语的在讨论今晚的事情。
唐瑜瑾走进去时,谁也没发现他,直到他咳一声,他们才猛然发觉屋里多了一个人。不禁下了一跳,待看清是借宿的人后,才送了口气,招招手,让他也坐到火塘前。
唐瑜瑾微笑着向老人家行了个礼,才道:“多谢老伯,天也快亮,我们也应该告辞了。这是一些银两,给你们添麻烦了。”说着从怀中掏出些碎银递给老人。
老人连连摆手推却,怎么也不肯收。
林雾夕收拾完,慢慢的寻找声音走着,当她迈入门槛时,见唐瑜瑾和老伯你推我搡的在来回推银两。
老妇人首先看到她,微微笑着向她招手:“小姑娘,来,这里坐。”
林雾夕摇了摇头,道:“谢谢老夫人,可是我们该走了。天快亮了。”
老人的儿子涨了起来,看了看两人道:“也是,趁天未亮的走比较好,会省下许多麻烦。”
老伯和老夫人本来还想说什么的,但听儿子这么一说也觉得甚是有理,老伯推了推唐瑜瑾的手。微微的叹了口气道:“哎,时不转运,竟然碰到这样的事情,不然到是可以多留你们几日,也好感受感受乡下的氛围。”
唐瑜瑾见他们都明白,道:“那我们就此告辞了,多谢款待。”林雾夕也向几位行了个礼,说了几句谢辞,跟着唐瑜瑾走了出去。
老伯一家人送着他们到茅屋外,再三叮嘱,别让村里的其他人看见,否则被当做昨晚的采花大盗就麻烦了。
送了唐瑜瑾等人,一家人又从新回到火塘边,继续被中断了的话题。
说着说着老夫人有些渴了,并起身去拿碗,刚拿起碗并见桌子上放着些碎银。叫道:“老头子,老头子,银子怎么在这里呀?”
老伯站起身去看,果然刚才那小伙子给他的银两,分文不少的放在桌子上。
他轻轻的呼了口气,缓缓的道:“不留一丝的愧歉,想必也是非富即贵的人家出身吧。”
老人的儿子心头一直有个疑问,趁此机会就问自己的父亲道:“爹,他们两人是什么关系呀?若说是情侣,那小姑娘年纪又很小。若说是兄妹,可没有一丝一毫的相像之处,不会是拐来的吧?”
老人瞅了儿子一眼,训斥道:“胡说八道什么,那小姑娘至少也有十几岁了吧,你看那穿的和他们相处的来看像是被拐的吗?这种话以后不要说了,省得惹祸上身。”
“是爹。”老人的儿子喏喏的答道,可心里却一直纠结着。
其实他说的完全对,林雾夕不是被拐来的,而是掠来的,只不过她比较识时务罢了。
出了村子唐瑜瑾道:“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我看你都憋了一路了。”
林雾夕也不假以辞色,张口便问道:“为什么没有人去追究毁了王小琪的男人?”
唐瑜瑾楞了一下,他以为他会执着于他为什么不去就王小琪,没想到问的既然是这个。
林雾夕见他没回答,也不恼淡淡的道:“不想说就算了。”
唐瑜瑾听完这句话,瞬间便释然了,原来还是他高瞧了她,她是生气了所以才不和他发火。
想着不由的“噗嗤”一下笑了出来,结果换来林雾夕的一记白眼。他才缓缓的道:“因为,在他们眼中,毁了清白的女子是一大耻辱比抓到采花大盗更为严重的事。但他们也不会放过毁了女子清白的男子,但估计想要抓到采花大盗估计不太可能。”
“你也认为王小琪必死无疑吗?”
“死不死,她这一生都不会有好的收场了。哪一家会娶一个毁了清白的女子为妻呢?如果真有这样的人家娶了她,她这一生都要活在屈辱中,必须低着头生活。这样的生活还不如早早的了断,省得去受那份苦楚。”唐瑜瑾耐心的解释着。
林雾夕反驳道:“那她也不一定要嫁人啊?”
“不嫁人?你没看到她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即便她父母能容得下她,那王顺也容不下,即便王顺容下了她的族人也不一定容得下她。因为她她们一家子即将生活在别人鄙视的眼光下,终身抬不起头,这样子的生活他们能持续多久呢?”
林雾夕还是有些不甘心的道:“那她……那她……可以出家呀?”
唐瑜瑾不得不打破她最后的幻想:“寺庙的清规不一定适合她,即便皈依佛门依然给她带来不了多少的改变。那些不好的记忆,依然会时时刻刻的提醒着她曾经发生的一切。你说,这样她活着和死去有什么区别?”
林雾夕脸色白了白,半天才挪动着嘴唇道:“那她……那她……岂不是非死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