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为思考完毕，转而将电话打给了秦楠。
秦楠在和吴为通话完之后，摆好了表情又坐到了乔盈盈和沈瑾的对面，道：“沈先生是B市人吗？”
秦楠明知故问。
沈瑾转而看向她，仍未有多余的表情，回复道：“不。”
乔盈盈又追问道：“那您是在B市高就？”
“也不。”
再多的消息沈瑾没有要透露的意思，虽说回答秦楠的声音并不勉强，但是，从这敷衍的几个字里，也不难猜出沈瑾不想与她多言。
乔盈盈却以为秦楠不知道沈瑾的具体身份，看着秦楠似乎还是想追问下去，又看她没有以一个能问出结果来的好问题，于是在他们两个人的对话中插了一嘴：“沈先生，您这次打算在B市待多久？”
问的是B市，而不是Z国。也是为了保密沈瑾的来历。
对于乔盈盈，沈瑾倒是态度活跃了些，回答道：“这段时间都不走了。B国那边儿不需要我亲自出面也行。我打算在B市待上一段时间。”
‘待上一段时间’，没说具体多久，但是看这样子，总不会短了。
乔盈盈没别的想法，点了点头。
而在一旁听着两人对话的秦楠倒是将这个消息记在心里，除了这个，秦楠倒是有更多的想法：
B国？
乔盈盈念大学的时候是不是就是在B国来着？
秦楠不动声色，佯装随口一谈的笑道：“B国？乔乔之前就是在B国念学的，也是巧了。”
沈瑾闻言却不合她一起笑，而是淡淡补了一句：“不巧。我当时也是在B国那家电影艺术学院念书。”
秦楠没说乔盈盈当年在B国是在干什么，沈瑾就补齐了那所电影艺术学院，用的还是一个‘也’字。
秦楠挑了挑眉，还没说话，就听乔盈盈略显惊异的声音传过来：“沈先生您也是在那读的大学啊！”
虽是惊异，也难掩喜意。
沈瑾道：“对。我比你早三年入学。”
秦楠心道：连乔盈盈入学的时间都知道，而乔盈盈却不知道沈瑾也在那个学校，这是？
乔盈盈也才从沈瑾的这话中琢磨出味儿来，拍拍脑袋：“我记性不大好，也没能在学校跟您打了招呼……”
这哪儿是乔盈盈记性的问题？
乔盈盈汗颜的是，她根本在学校就没见过沈瑾。
按理说沈瑾这样的人，走到哪儿都应该是风流人物，乔盈盈当时虽说没怎么关注过这种风流人物、风流事儿的，却也不可能连沈瑾的脸都没记得见过一次的。
沈瑾却不在这事儿上多做解释，而是道：“我在学校没什么大名气。倒是乔乔你，一进学校就是个风云人物的。”
这话倒是让乔盈盈实在无地自容了。
她虽然自诩长相不错，却也在大多数的欧洲人眼里算不得出挑，加上她行事低调，哪儿能用的上‘风云’这两个字？
乔盈盈急忙摆手。
乔盈盈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结——沈瑾既然这么说，指不定真的就在学校见过她。见过倒不是什么事儿，就是怕他知道当时她在学校里和克林顿的事儿。
怕待会儿说多了再在秦楠和程鑫面前扯上什么她不想透露出来的，当时年少轻狂的事儿。
乔盈盈不知道的是，沈瑾对于她和克林顿、甚至是更多和她关系亲密一点儿的男生、女生，沈瑾都查过，甚至比乔盈盈她自己还清楚。
乔盈盈转而又笑着道：“既然咱们是一个学校的，那我往后可以叫你沈师兄嘛？‘沈先生、沈先生’的叫太生疏了。”
沈瑾心里早巴不得她不叫他沈先生了，既然乔盈盈主动提，他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沈瑾微微颔首，道：“去姓，叫‘师兄’就行。”
乔盈盈又在秦楠的掺和下多和沈瑾聊了一会儿。越聊乔盈盈越是发现沈瑾并不如她当时想象中的那么残暴、黑暗、不近人意；事实上，若是乔盈盈事先不知道沈瑾的真实身份，她或许会一直认为沈瑾就是一个温文尔雅、只是性格有些许冷漠的才华绝伦的导演。
秦楠刚又找了话题，乔盈盈的手机就戛然一亮——消息进来了。
因为秦楠正和沈瑾商量着其他正事，两个人看上去都没什么时间来打理乔盈盈了。乔盈盈就趁这段时间拿出了手机，查看消息。
是微信新加好友，还是一个‘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气氛风景头像，配上一个老掉牙的网名。
乔盈盈沉默了一下，转而注意到是祁朝将她推荐过去的。
而祁朝到现在也没跟她说上一句话，也不知道是太忙了，还是跟乔盈盈闹别扭了，或者是因为热搜的事儿生着闷气……
乔盈盈本来是在谈正事儿，也不大有时间是安慰到祁朝的小心思，因而也没跟祁朝聊天呢。
乍一看这个推过来的微信，乔盈盈眉头轻动，点了通过。
乔盈盈这边儿验证刚刚通过，那边儿就发来了消息，也不是什么打招呼的客套话，而上来就是一句看上去挺像正事儿的正事儿：
[乔小姐，你没事儿吧？]
[你还跟沈先生在一起呢？]
标点符号一个不差，打字的速度也算不上慢。
乔盈盈脑子转了一转，没有直接回答来人的问题，而是敲字问他：
Qiao：[您是，张导？]
那边儿的消息回的也快：
[对，是我。]
正是祁朝现在主演的那部大男子热血电影的总导演，张保国张导演。
张保国在自己辗转思考之后，仍是觉得得跟乔盈盈提个醒。
虽说乔盈盈认识沈瑾，也在他知道这个消息之前似乎就和沈瑾有过接触。
能和沈瑾这个层级的人接触上，乔盈盈的身份应该也不低。
张保国来找乔盈盈一不是看中沈瑾的身份，二不是看重可能和沈瑾有深交的乔盈盈的背景。
只是，在将沈瑾叫过来之后，张保国总觉得有些对不住祁朝，再者，多跟乔盈盈和祁朝这样老天爷赏饭吃的人交往也不算错。
虽说是张保国自己将沈瑾叫到乔盈盈面前的，张保国还是想跟乔盈盈这边儿通个信儿。
于是，张保国找来了现在看他的时候已经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适眼睛的祁朝要了乔盈盈的联系方式。
祁朝似乎也有自己的打算，给张保国的时候也算果断。
只是，果断归果断，总不会再给张保国好脸色就是了。
张保国有些许的汗颜，却也没多和祁朝计较，而是直接打字发给了乔盈盈。
乔盈盈眉梢轻挑，不明白张保国来找她是一个什么意思，转而回复起了张保国的消息。
Qiao：[我没事儿。]
Qiao：[沈先生正在和我经纪人谈合作的事儿。]
张保国这边儿一看，紧忙一个语言发过去——他也没有别的想法，虽说他自己打字也不慢，只是他平常就喜欢用语音聊天，况且，这种在他看来比较重要的事儿，还是要发语音来表示一下重视。
再者，料张保国怎么也想不到，乔盈盈说的沈瑾和她经纪人秦楠谈合作的地方这么不隆重，这哪儿是谈合作，更像是一个小型会谈。而更让张保国i想不到的是：就坐在沈瑾身边儿不过十厘米远，乔盈盈也敢拿着手机玩。
乔盈盈这边儿想的也单纯，抱着些许疑惑，点开了张保国的语音。
下一秒，一个不该属于这儿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办公室。
——“乔小姐，你们俩的事儿本来我也不该管，只是我多说两句。沈先生做导演的时候是个好导演，只是人就不知道是不是好人了。”
换而言之：“导演是个好导演，人就不知道是不是好人了。”
被自己外放的，且声音极大的语音下了一跳的乔盈盈：“……”
好好的谈着生意，被突然响起的声音惊得抬头的秦楠：“……”
自己在小角落里玩着手机，突然就被一声劲爆的消息惊到的程鑫：“……”
三人齐齐转头看向这个语音中的唯一主角沈瑾。
沈瑾：“……”
这个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沈瑾低头和乔盈盈的视线对上。
上一秒还一脸尴尬的经历着第N次社会性死亡的乔盈盈在对上沈瑾的视线之后，立马收敛了脸上的表情，一副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样子，以她最快的速度转头，低头看手机，顺带将聊天界面划走。
沈瑾眼睛微眯，虽为错过乔盈盈的屏幕界面，却也因为刚刚加上的好友，还没有来得及备注而不能直观的知道这个人是谁。
但是……
这个声音，好像就是当初将电话打给丁栖，上报乔盈盈就在这边儿的那个导演。
沈瑾的耳朵听力绝佳，自然不会忘记。
乔盈盈躲着他的视线不肯跟他对视，低着头，沈瑾只能看到她脑袋上倔强而颤抖着的一根呆毛，沈瑾也没打算跟她算这笔账。
视线稍稍偏移，落到秦楠的脸上。
秦楠原本还笑颜盈盈一副乐意合作的样子，现在倒是满脸写着惊疑不定的退缩。
沈瑾面无表情：“……”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