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办公室一片寂静。
在座的高管或多或少的都白了脸，而陆念川的脸依旧冷淡的不似人样，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这招杀鸡儆猴让陆念川的威信再创新高。
程焱轻咳一声，打断了这一室的沉默，待这群高管或心惊胆颤，或紧抿嘴唇的看过去时，他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陆念川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亮。
程焱站的地方第一个发现，默默扒着头看了一下：哦，广告推送，我还以为……
陆念川垂了垂眉眼，眼神晦涩，按灭了手机屏幕，然后抬眼开口：“其他人还有什么要报告的吗？”
高管们相互看了一眼，低低应了一声：“没有了。”
开玩笑，都出这种事儿了，怎么还开得下去会，这地儿他们一秒也不想多待。心膈应的慌！
“没事的话，就散了吧。”陆念川率先出了门。
见她起身，高管们还压着脚步坐在原地。
程焱笑着开口：“大家都知道陆总是个奖罚分明的人，诸位尽心尽力为公司，陆总不会让大家白受累的。我们公司发展……”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恩威并施。
程焱虽然职位是总裁特约助理，但再公司实权不亚于在座列位——他们毕竟都是替人打工的，而程焱还掌握着公司部分股票。
高管们齐齐应了声，一并散了。
陈总的事闹得挺难看，陆氏集团上上下下都传了个遍。此时员工们都缩在自己的位置上，来回走动都不敢。
等压到了下班时间，也没一个敢先动的——开玩笑，高管们还没下来呢，他们可不敢动啊。
刚在心里憋得难受，就见专属总裁办公室的电梯动了。
因为陈总的事儿沉寂的陆氏集团八卦群响了。
一个人默默发了消息：“陆总，下、下班了？”
气氛太压抑，他们迫切需要一个话题来转移注意力。一见有人率先发了消息，剩下的人也点开了聊天框。
“怎么可能？陆总向来是最晚撤退的好吗？”
“我怎么看到总裁专属电梯动了？除了陆总谁敢用？”
对啊，谁敢用。群消息瞬间沉默。
“陆总是不是因为心情不好，才这么早下班的？”
“不至于吧？陆总会因为他心情不好？”
“对啊，要心情不好也是因为总裁夫人嘛。”
据陆氏集团上上下下的情报：只有在跟神秘的、现在仍处于传说中的总裁夫人挂钩时，他们才能在陆总脸上勘察到属于人的情绪，以及属于常人的行为。
此刻，跟陆念川一起站在电梯里的程焱默默瞅了一眼手机，心道：这位同学，你真相了。
一般下班时间他们总会比公司其他员工晚一步，他都做好准备了。
谁知还没下班就收到了陆总的消息：下班就走。
当时程焱的表情就跟八卦群现在刷屏的表情包一样——？？？
再一听陆总的吩咐：“去XX美容院。”
WTF？！美容院，难道？
不，不可能！程焱默默回忆陆总那张细嫩的脸，再想想陆总略显粗糙的日常。
应该不是陆总自己要去美容院吧。
难道？对了，乔盈盈！
乔小姐身为一个颜值艺人，明显日常就是在美容院度过的。
她的《消逝不去的热恋》拍完啦？不能不能，才进组多长时间。
现在程焱还记忆尤新，当时乔盈盈跟周萦鹤双双上热搜时，陆总那张脸差点拉到地上。一整天都散着直逼空调温度的冷气，例会一群人被训了个狗血临头，连他都不能幸免。
他这么想着，群里的消息也仍不停的议论着。
“电梯到二楼了！”
“我也看到了！”
前台紧忙收了手机，扬着热情的笑，站得笔直。然后再巴巴的看着电梯直下到地下停车场。
索性没过多长时间，属于陆总的那辆迈巴赫就扬着潇洒的身影离开公司门口。
“陆总走了。”
“对！咱们快撤。”
……
程焱车技稳得很，很快就到了那家堪比以秒算钱的美容院门口。
陆总只看了一眼门口就阖着眼睛休息。
程焱百无聊赖的打开了手机，第一眼看到的还是上次的页面——没关掉的公司八卦群。
一般而言，群里的消息在刚上班或者临近下班时会达到秒进消息的顶峰，而在下班后几乎沉寂。但此时，群里的消息依旧滚个不停。
“我天！我看到陆总那辆车了！”
程焱：嗯……不意外，美容院处于市中心位置绝佳，要是想有逛商场的员工过来，看到也不足为奇。
群里有处于八卦界巅峰的人追问。
“车怎么停在XX美容院门口？”那妹子也不吝啬，实时播报。
群里潜水的妹子们开始对那些呆懵的男士们安利。
“这家美容院是一所私人美容院，价格贵到离谱，堪比美容院界的爱马仕。”
“对！我进都不敢进的好吗？”说这话的是个年薪五十万的主管。
“里面聘请了好多皮肤科的专家，还在B市四环有个自己的研究所。好多明星都在那儿办了年卡，想见明星，去那儿绝对能看到。”
程焱：啊，这个我知道，我们现在在等的也是一位明星。
群里火热朝天，车门却突然被打开了。
喧嚣的噪音立刻钻进车里，又随着车门的关闭而消失。
程焱紧忙收了手机，正襟危坐，轻声开口：“乔小姐。”
乔盈盈笑着冲他点点头，心里也默默打招呼：“嫂子好。”
陆念川也许是真的太累了，刚刚涌进来的那阵噪声都没把他吵醒，只是让他眉峰紧促。
乔盈盈担忧的看了一眼，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看着脸色不大对。
没有陆念川的命令，程焱也不敢开车。
至于多看乔盈盈几眼？那是更不可能的，惹火上身这种傻事，他程助理这种聪明人从来不干！
程焱无聊的看了看手机，群消息空前的多，上次看到这种疯涨的消息还是在……哦，没有上次，这就是第一次。
程焱扒拉着屏幕往上翻，好不容易才翻到了上次看的位置。
“有个女人！进了陆总的车！！！”是那第一个爆料人。
“总裁夫人？”
“总裁夫人！”
……低下排起了队形似的。
“动作太快了，还带着黑口罩、压着帽子，我看不清她长什么样！”
程焱心想：那不废话吗，我跟夫人……啊不，乔小姐里这么近，还只能看到……行吧，我也一点也看不到，装备遮得严严实实的，何况你还离那么远。
不过没关系，群里的人已经很激动了。先前只是猜测，现在起码得到了一点的线索——知道总裁夫人是真实存在的，这就够了。
这么看着消息，程焱听到了后座的声音。
陆念川睁开了眼睛，第一眼看到了就是自己身侧一条黑色的裤子，撇头，果真看到了正搬着手机的乔盈盈。
乔盈盈此刻整拿着手机聊天。
秦楠给他们几个建了一个群，里边儿有乔盈盈、周萦鹤、程鑫、李涵、徐雪还有那个沉默的小刘。
周萦鹤正抱怨着这种近乎囚、禁生活的无聊。
乔盈盈和秦楠两个人抱团笑他。
笑着笑着，乔盈盈一抬头看到了陆念川那双如同琉璃一般流光的琥珀色的眼睛。
她好久没看到陆念川了，自从得知陆念川对自己生活的上心之后，自觉心里跟他近了不少，一直不时在网上跟他聊天。
主要是她在说，陆念川负责听，不时回复一个“嗯。”
这种聊天方式让新时代青年乔某有些郁闷，但联想到他寡淡的性格——能回个嗯已经不错了。乔盈盈豪爽的放弃了这点郁闷。
此刻陆念川尤未开口，乔盈盈笑着打招呼：“陆总，下午好啊。”
陆念川放柔了眸子：“下午好。”
前座的程焱：“……”还下午呢？要吃晚饭了哇。他一个围观者觉得对话实在无聊，但两个当事人倒是相处的很好，并不觉得对话有多无趣。
陆念川转头跟程焱吩咐了一句：“去回香阁。”
“是，陆总。”回香阁，陆氏集团名下的餐厅之一。主打精品路线，厨子都是一层层选拔上来的，没个奖项、学历，基本进不来。
将二人送到回香阁门口，陆念川就让程焱先离开。
乔盈盈怔懵一下：不让嫂子过来？
又转念一想，他应该是还不想跟家里出柜。
可怜这个时代还是对同、性别的恋爱持有很大的意见。
乔盈盈心下叹息，再看陆念川的脸色明显不太健康，心下又多了几分心疼——陆氏这么大一个公司，他天天管着；心上人在身边，偏偏还不能公开……
她这样想着，也就没多留意外界。
经理在引着他们进包间的路上，不时偷偷打量着乔盈盈。
陆总他知道，陆总身边什么时候有女伴了啊？
经理见过的人多了去了，打肿脸装富的见过，存了攀龙附凤的心的见过，心怀鬼胎、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也见过……是什么人，他一眼能认出来。
眼前这位，明显不是那种被拿来玩玩的——再说，陆总也不是那种人。
看这气度，是富家小姐不差了。
但包裹的这么严实，难道……是哪家阔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