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刺激确实会导致记忆缺失，因为你有可能将那些不想记住的事情故意遗忘，这也是人回避痛苦的方法。”心理医生神色平静，“我们的作用就是帮助来访者直面过去的痛苦，这样才能获得完整的记忆。”
“直面痛苦”四个字让叶暖暖的心脏瞬间缩紧。
她确实遗忘了很多事情。
尤其是在L城从事红灯区工作的那段记忆。
那段记忆是她最不愿碰触的，所以她根本不想面对，觉得忘了也无所谓。
从前她曾想过，自己也许是因为负债，或者因为原生家庭的缘故，才被卖到酒吧红灯区的。
不管是什么原因，这都不是什么值得想起的事情。
她宁愿糊涂一点，完全不想起，这样才能开始新的生活。
可现在，厉霆爵显然不打算给她这个机会。
他带她来催眠，她肯定会想起那些红灯区的龃龉事的。
想到这，叶暖暖退却了。
“厉先生，我今天能不能不做催眠，我、我……”她的眼睛红红的，“我还没准备好……”
她还没有强大的内心，来迎接自己生命中那个丑陋的伤口。
厉霆爵看着她泪眼汪汪的眼睛，完全说不出一句狠话。
“好吧，那我们过几天才来。”
坐在车子里，叶暖暖有些不安。
“厉先生，你会不会觉得我不知好歹？”
“不会。我猜到你顾虑什么了。”厉霆爵看向她，神色温柔，“暖暖，那些都过去了，你要试着去面对。如果你实在痛苦，我也可以让心理医生帮你把这段记忆催眠去除。”
叶暖暖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真的可以吗？”
“可以的。”
她既高兴又害怕。
高兴的是她可以永远忘记那段可怕的记忆了。
害怕的是，既然记忆都可以篡改，那她到底是不是自己，就很难下定论了。
她真的可能被厉霆爵打造成他的前妻，拥有一样的过去。
到时候，她自己还找得回来吗？
“我能先要求他清除一段记忆就好吗？”
“我帮你问问。”厉霆爵说完，掏出电话打给心理医生。
“理论上是可以实现的。”心理医生回答道，“但前提是先将所有的记忆都通过催眠找回来。这个原理你们应该不难理解，找回来之后，再做相对应的删减，是可以实现的。”
厉霆爵将这个办法告诉叶暖暖，她完全无法接受。
全部找回来？如果无法当场清除记忆，她就要面对这些可怕的记忆，想想都觉得绝望。
厉霆爵看出了她的不安，安抚道：“你要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就先不催眠。”
“我没做好心理准备，也可能永远都做不好。”叶暖暖拉着厉霆爵的袖子，“厉先生，我可以一直想不起过去的事情吗？我从前的朋友们，她们会因为我不记得一些事情，不喜欢我吗？还有小旋，如果他知道他的妈妈失忆了，会再也不认我吗？”
厉霆爵哑然，片刻之后，才摇了摇头：“当然不会。”
不管她记不记得起从前的事情，她都永远是她，他的叶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