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得确实太丑,不如动物形态那般可爱,腮帮子鼓鼓囊囊,还藏着“食物”,殷红的液体往外漏着,尖利的牙齿缝隙间挂着一些腐肉。
看来是刚刚大快朵颐完。
柳云槐下意识拧紧眉头,“没事,我只是有点鼻炎。”
话落,她鼻子微微动了下,闻到从后备箱里传来一股腥臭的铁锈味。
松鼠精好似意识到了她的发现,脸上闪过一团黑雾,面皮狰狞地似乎有什么东西快要破出来。
“小姐,野场一村那块最近有些不太平,你可要多注意安全啊……”
柳云槐撇眉。
我看不太平的是你这车上才对。
浪费老娘时间,走哪都撞邪。
“开车。”她冷冰冰开口。
松鼠精明显面上一滞,车子启动的刹那间,她清晰看见那它的身形多出一块黑影,慢慢悠悠地漂浮在他的头顶之上,而刚才想要从他脸皮破而出的,便是这黑影!
“不够不够……我还不够,杀了她!”
黑影嚣张跋扈地嘶吼,像是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连话都说不成完整的一条。
松鼠精看似并不想再犯杀孽,握着方向盘的手背青筋直跳,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暴走,神情恍惚不已,不断摇着头,想将黑影甩开。
“那个女人你忘记了吗?多她一个不多,只要吃了她,我们就能修为大涨!到时候你想报仇,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不……”
松鼠精矫健的四肢在空气里胡乱挥动。
后备箱已经有一个了,他不能再由着这东西胡来!
“杀了她杀了她……”
一阵阵嘶哑的声音犹如魔音贯耳,听得柳云槐耳朵都痒了。
她充耳不闻,拿出耳机塞上,淡定的闭上眼睛,往靠椅上轻轻躺了下去,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到地方叫我。”
黑影听见她出声,一下就被吸引,一股黑气不受控制地直冲柳云槐面部而来!
狰狞惊恐的笑声在车内一阵高过一阵。
然而,就在它直撞向柳云槐面门时,却猛地就被弹了回去!
松鼠精一口血吐在方向盘上,一时车子有些不受控制,直往人行道上的一个穿着红衣的女人撞去!
“不好。”
柳云槐暗道一声,下意识抬手,紧张之于完全没发现自己竟是将力量不知不觉的都聚集在了掌心之中。
车身猛地被这股力量凭空抬起,直跃过女人的头顶,摔向一旁的空地!
“风邬宴!”柳云槐手心全是冷汗,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喊出了风邬宴的名字。
下一刻,便见一个穿着黑袍的男人,眼里闪烁着一道金色的柔光,睫毛微颤间,抬手就独自举起了一整个车身。
柳云槐安全落地,他身形一滑,直接站到主驾驶旁。
一只手犹如锋利的钩爪,往前快速一伸,狠狠掐住松鼠精的脖子!
光芒在他手间爆炸开来,血液四散,整个车里都弥漫着一股股地下水沟的臭味。
“风邬宴,你坏我好事!”
黑影从其身体里呼啸而出,一阵风声刮过,即便是没有脸,也能想象到这鬼东西现在应该正呲着牙,气急败坏想吞了面前的两个人类。
一黑一金在空中缠打在一起,柳云槐解开安全带,从车上下来,环顾四周,竟发现松鼠精早就开离了原方向,他们现在已经到了一处正在施工的工地上。
四处都是灰尘,两者的打斗还卷起阵阵风浪。
柳云槐:“草。”
她被油和灰黏得一脸!!!
再一扭头回去想看看刚差点被撞到的那个女人时,柳云槐忽然发现此处四周都是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人烟气息。
不可能刚才看见的都是幻觉吧?
她狐疑的挠了挠头,没看见两人的战况,只听一声凄厉的叫声从耳畔略过。
风邬宴硕大的身形,就从天空中朝她撞了过来。
然后,在满脸懵逼的柳云槐前,两膝跪地,身体不受惯性的控制,滑到她的脚边,端端正正下了个跪……
两人相对无言。
这家伙竟拜了个早年!
“哎哎哎,你快起来,这我可受不起!”
风邬宴黑着脸,想生气又不能对着她:“别误会,我是不小心的。”
柳云槐嬉皮笑脸摆手:“没关系,我长辈不计小辈过。”
风邬宴:……
当场拿摩托车撞死算了。
他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边假装清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她跑了。”
不至于啊?
这货咋一而再再而三的让妖怪从自己手里跑走?
柳云槐持怀疑态度上下打量着他,想想还是不打击人家自尊心了,便将刚才的事说与他听。
风邬宴轻瞥她一眼:“我来时没看见有人。”
行吧。
或许刚才太紧张了才会看走眼。
“我刚才听见他们说报什么仇,你要不要去查查看?”
况且那道黑影竟然认识风邬宴,难不成这次其实本意不在她,而是在他身上?
正当她想问个清楚时,却见风邬宴的脸色有点不太对劲,转身大腿一迈,骑上摩托车,拍了拍后坐:“我先送你回去。”
……
不是吧!
她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奢侈一把,怎么又打上摩的了?
“不对啊,你这车怎么赎回来的?”
风邬宴搓了搓鼻子:“找杜子鄂要的。”
……薅羊毛,真不要脸。
柳云槐翻了个白眼,乖乖坐了上去,一路顶着寒风,吹得鼻子通红。
好不容易到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平时亮着灯的窗口一片漆黑,大概是莺莺已经睡下了。
她蹑手蹑脚的走回去,刚打开灯,面上突然就是一僵。
“妈!!!”
饭桌上摆着好几盘热菜,桌子的边缘还有一根未燃尽的蜡烛,正在滴着蜡油。
而冰冷的地板上满是汤水和米饭,还有打破的瓷碗碎片。
柳莺手里捏着其中一块,面色痛苦的瘫倒在地上!
“妈你怎么了?!”
柳云槐一个猛子冲上前,把她抱到沙发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帮她找药片。
但随着水流将药顺了下去,柳莺依旧没什么反应,嘴唇的颜色还变得越发乌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