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槐捂着头,想将胡安安说的话抛之脑后。
不,不是这样的.....
他们是妖,手上染着血……
“你是谁?谁又在你的体内?”
耳边轻轻略过一阵暖风,沙哑暗沉的女声被吹入耳膜,将本就混乱的思绪打成死结。让她彻底陷入癫狂之中。
她是谁?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胡安安站在她身后,胸脯贴着满是血的后背,红唇划过耳垂。白皙,纤细的手掌轻轻握住她腰间插入的树枝,“你啊,从出生,就有罪。”
树枝缓缓从她身体抽出,似乎为了多折磨她,速度很慢。
一整根抽出来,血液瞬间从洞口泊泊流出,染红了衣服,在脚底下蔓延展开。
柳云槐闷哼一声,转身给了胡安安掌。
掌心的火焰被打入她的体内,炽烈的温度烫的胡安安五脏六腑生疼,恨不得生生将心脏挖出。
“噗呲!”
一口黑血喷出,夹杂着破碎的肉块。
胡安安眼里彻底升起了怒火,在这个世界上敢伤她的也只有着风邬宴,其他人算什么?
身后的尾巴摇晃,头上也长出了一对火红的耳朵。
戾气在周身环绕,丝毫没有估计在她身边的小妖被卷起撕裂。哀嚎声在黑夜里此起波伏,空中下起了红雨,将两人浇透。
“死吧!”
胡安安怒吼一声,五指成抓朝着柳云槐冲去,路上小妖无一幸免,全都被撕裂成碎片,将自己的血肉也加入这场战斗。
红黑的光芒相互交错,竟是谁也不让谁。
柳云槐身上插着十几根树枝,打的越激烈,血流的越快,在继续下去只会死。
十几会合下来,胡安安彻底占了上风,对柳云槐步步逼近。
“砰!”
柳云槐从空中落下,重重砸在地上。
身后插着的树枝完全没入,狠狠刺穿肌肤,从身上冒出尖锐的枝头,血流一地。
胡安安眼里难以掩饰的兴奋,就差一点,她就可以将柳云槐彻底杀死了!
“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吧,你最终还是死在我的手上。”她仰天长笑,即使如此她并不觉得有多快乐。
柳云槐睁着双眼,看着黑如绸墨的天空,嘴巴一张一合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是不是很疑惑为什么自己身上的盾没有打开?”胡安安蹲下身子,嘲讽的看着柳云槐,“因为那绳子是我调换的啊!我没有告诉着风邬宴,绳子有阴阳两面,给你的是阴自然很好克制你体内的力量。哈哈哈,是不是怀疑是他的手脚?其实说起来啊,他还是帮凶,如果不是他把绳子挂在你身上,我是不可能近身将你推出去的!”
“现在,你就去死吧!”
匕首出现在柳云槐眼前,泛着寒光的刀刃刻着复杂的花纹,刀柄镶嵌红色宝石。她浑身筋骨断裂,抬起手指都十分费劲。
身上的疼痛已经麻木了她的神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匕首划破脖子上的皮肤,感受着血液加速流动的感觉。
耳朵嗡嗡作响,眼皮半耷拉着,似乎下一秒就能撒手人间。
忽然,一股温热的液体滴落在脸上,顺着脸颊藏在发丝之中。、
她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身体的温度越来越低,眼前的世界开始染上红色。
风邬宴赶来,手上金色的刀刃将想要割破柳云槐脖子的手刺穿。
胡安安吃痛,迅速松开匕首往后撤。
风邬宴无暇顾及她,蹲下身子便看见浑身是血,已经看不清原来面目的柳云槐。颤抖的手似乎有些不敢试探,当摸到她越来越冰凉的身体时,心被狠狠一揪。
难以呼吸的痛苦让他整张脸皱在一起,抱着柳云槐的手不停在抖,小心将气息过渡给云槐,甚至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心中无比后悔将柳云槐叫出来,还让她自己一个人身处如此陷境。
杜子鄂将风邬宴在救人,转身便朝着胡安安消失的地方追去,眼底狠意翻滚,恨不得将那人碎尸万段。
还有胡安安,他说过,如果柳云槐出了什么事情,她必定要赔上一族的性命!
“风邬宴?”柳云槐能感觉到自己体内似乎有暖意在支撑着自己,睁开眼便看见带着面具眼神透露着害怕,绝望的风邬宴。
想要咧嘴一笑,发现根本做不到,只好放弃。
“你,能,不,能,笑一下?”
说一个字喘一口气,虚弱到被风一吹就能散的声音要风邬宴费劲的琢磨。
听清她的话,目光略微复杂,不过还是如她所愿的摘下脸上的面具,俊俏的脸带着还未褪去的慌乱。
嘴角上扬,似笑似哭的表情很滑稽。柳云槐终于在他脸上看见了其他表情,起码这种要笑不笑的表情,以前是没见过的。
“你好毁在我心中的模样。”
不想笑就算了,干什么勉强自己呢。
柳云槐心中无语,但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她就是还想继续皮也没办法了。失去意志前,她似乎看见了风邬宴通红的眼眶。
梦里光怪陆离,她好像看见了那个血海尸山的画面,又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一幅幅画面从眼前闪过,好像人在将死之时都会回忆自己从小到大的记忆,好像在看快进视频一样,容不得她停下来思考,画面就迅速的飞过。
偶尔还是觉得自己周身围绕着一股暖流,将自己轻轻托起。
再次睁开眼,思绪还没回来,周围陌生又熟悉的环境让她呆愣地坐在床上,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直到大块头周琦推开门,将一碗黑乎乎的药汁放在床头。
“哟,醒来了?”
视线聚集在眼前的人身上,想了很久才想起来这是周琦,是风邬宴身边的人。
“我……”
“先别说话了,将这个喝完吧。”周琦将药汁端在她面前,黑色泛着奇怪味道的玩意让柳云槐下意识战术后仰。
“这是什么?!怎么这么臭!”柳云槐皱着眉,难以接受这种程度了药汁。
这不是在治疗,这是单纯想要恶心死她啊!
突然对莺莺不想吃药的行为感同身受了,简直就是折磨!
“臭?”周琦挠着后脑勺,看向手里的药汁在抬起头一脸姨母笑,“良药苦口,臭一点好的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