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歉疚地朝温老夫人微微鞠躬：“实在抱歉温老夫人，卖家她临时有事，字画恐怕今天无法交易了。”
温老夫人脸色一沉，原本期待的神情瞬间被失望取代：“临时有事？什么事情比和温家交易还重要？”
“这……”
宋老有口难言。
总不能说卖家临时联系不上了吧？
说实在话，他还挺担心那小姑娘的。
上次在这里，十亿的天价卖出天青釉葵口洗，不知道会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温奶奶，您别生气，只要字画还在，咱们改天再来也是一样的。”
李婉婷见状，连忙上前轻拍温老夫人的后背，看似安慰，实则火上浇油，“只不过，宋老，你可得跟对方说清楚了，下次交易，可绝不能像今天这样放温奶奶的鸽子。”
“温奶奶为了今天这幅字画，午饭都没顾上吃，大老远赶来的，中间还受了一肚子气。”
“现在忽然说临时有事不来了，这不是在拿温奶奶开涮嘛！”
李婉婷义愤填膺。
原本觉得遗憾又失望的温老夫人，情绪瞬间就被调动了起来。
她看向宋老的眼神都带着一股子强硬和不耐烦：“你现在再给她打电话，如果还是不接，这字画，不买也罢！”
只不过，心里会觉得愧对恩人。
明明能帮她收集更多吴大师字画的，却因为种种原因，要少收集几幅了。
宋老也有点担心那女孩儿的安危：“好，我再试试。”
说着，他再次拨通了卖家的电话。
这次没想到，居然是通的。
他喜出望外。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声从手机里传了出来，“喂，宋老？”
与此同时，孟书颜的声音也在贵宾室里响起。
安静无声的空气里，李婉婷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沉浸在激动中的宋老丝毫没有发现空气里的不对劲。
向来高高在上的宋老第一次在外人面前，露出一幅谢天谢地的表情。
“你终于肯把手机开机了。”
“你在哪儿呢？赶紧过来吧，买家都等半天了。”
宋老这头快火烧眉毛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却不紧不慢的。
“我一直都跟买家在一起呢，她没跟我提过呀。”
“什么？”
宋老似乎意识到什么。
猛地抬头。
见众人或震惊、或不可思议的表情时，他仍旧一头雾水。
听见孟书颜声音的那一刻，李婉婷感觉世界观都碎了。
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她轻轻问了一句：“孟、孟书颜？”
“是我。”
轰隆！
她的天彻底塌了。
“这……这怎么可能？”
温老夫人更是瞪圆了眼睛：“简直胡闹！宋老，你确定你没有打错电话？”
宋老：我打的电话，我能不清楚吗？
“可书颜怎么会有温奶奶需要的字画呢？”
李婉婷努力维持体面，可眼神里的嫉妒和狰狞让她面容都变得扭曲起来。
“这不会是她在装腔作势，做的面子工程吧？”
温老夫人的情绪立马被调动，怒不可遏：“简直是胆大包天！居然连宋老都敢戏弄！”
她猛地一拍桌子，对着门外喊道：“经理人呢！还不赶紧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给我赶出去！永世不得进入！”
经理闻声匆匆赶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温承谨冰冷的声音打断。
“我看谁敢？”
一言不发的男人忽然缓缓起身，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势冰冷，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有种寒意从脚底板蔓延到头顶的感觉。
他来到孟书颜身边，目光凌厉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温老夫人的身上。
“奶奶，闹剧该结束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先走了。”
长臂搭在孟书颜的肩头，温暖的温度传递着他令人心安的态度。
“站住！”
温老夫人气的不轻：“承谨，你确定要为这样一个女人，跟奶奶做对吗？你都知道她背地里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奶奶。”温承谨听话的停下脚步，但却并没有转身，挺拔的后背像一座大山，沉甸甸的压在温老夫人的心头。
“书颜是什么样的女人，我心里比你有发言权。你若是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或者自己偏执己见，对她有什么误会，我建议你，好好去了解一下她，再来下定论。”
“你口口声声说她胆大包天，不知天高地厚，但是你可能不知道，今年你的寿诞上，我送你的那幅吴大师画作，正是从她手里买回来的。她是吴大师的忠实粉丝，手里攥着的吴大师画作，不计其数。”
“她还真犯不着为这么点小事跟你演这么恶劣的戏码。”
“这么说，你是觉得，是我在无理取闹了？”
温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盯着他的背影，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奶奶别那么说，我心里其实没那么想。我只是想让你有时间，多了解她一下，不要再用那种偏执世俗的眼光去看她。”
“承谨。”
李婉婷盯着他们紧靠在一起的身影，再也忍不住走了过去：“那可是你的亲奶奶，她做这么多，不都是为了你吗？你若是因为一个女人这么说她，就真的太伤她的心了。”
“我陪你去给温奶奶道个歉好吗？她那么大年纪了，真的经不住你这么说。”
“对呀，明知道她年纪大，还故意在她面前拱火。李小姐还真是好手段呐！”
温家的内部矛盾，交给温承谨自己解决。
但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还得她亲自上手处理。
孟书颜微笑转身，盯着李婉婷错愕惊诧的脸，毫不留情的戳穿她的骚操作：“嘴上说着别让温老夫人动气，但你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在把她的情绪往生气的方向引。”
“这种行为就好比，你被小孩无意间撞到了，小孩面上在跟你道歉，实际上却在内涵你眼瞎，没看到他。道理是一样的。这样的道歉只会让人越听越气，且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不是在道歉了，而是在挑衅，在拱火。”
“所以，温老夫人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你是真不知道吗？还是内心早就乐见其成了？”
“你，你胡说什么？”李婉婷心里的小九九被当众揭穿，心虚的眼神都不敢跟人对视。
“宋老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你有错在先，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把战火往我身上转移，但我真的对你没有任何恶意，更没有想过你所说的什么拱火。”
“若是因为我刚才的那番话惹得你不高兴了，我给你道歉，但温奶奶的身体真的不好，你就别让承谨再跟温奶奶置气了。”
“行吗？”
一番话下来，她的姿态恨不得低穿地心。
表面上看是在为温老夫人着想，但细细品味下来，却发现，她这分明是在踩着孟书颜，给温老夫人拉情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