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话羽卿离掀开车帘,看着路中间有一女子摔倒在路中间,神情悲戚,精神似是有些恍惚。
此女子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从她的发式来看,已然是已成婚的妇人,穿着虽然淡泊,但从打扮也看得出,门户也是不一般的,怎么会看起来如此的落魄?
她找出马车上备着的一块面纱,遮面之后下了马车,亓官子陌见状,紧随其后。
羽卿离蹲在地上看向这女子,近距离来看,她竟然发现这女子似乎有些眼熟。
只是一时间没有想起来。
“夫人,你没事吧?”
听到声音之后,那女子抬起头,眸中蓄满了泪水,在看见羽卿离的时候泪水滑落至脸庞,她快速抹了抹泪脸上水,慌忙站起了身。
“对......对不起。”
说完便要离开。
羽卿离一把抓住她。
“夫人,你刚才摔倒的时候,裙角处刮破了,如此在街上行走有些不妥,我家就在前头,不如你随我一同去将衣裳补补?”
本来她是打算说换身衣裳的,可是这样一来,有损声誉。
那女子端看了羽卿离几眼,觉得她不像是坏人,便点了点头。
羽卿离回头看见亓官子陌就站在不远处,她冲着他使了个颜色,亓官子陌会意点点头。
羽卿离将女子请到了马车中,亓官子陌则是坐在了马车外头与那“车夫”一处。
卿颜阁正厅内,秋墨端上了茶水,“夫人请用茶。”
“多谢。”
“秋墨,你先下去吧。”
“是。”
秋墨转身出了正厅去外头候着。
“没想到你居然是南渊王妃。”
女子看着揭下面纱之后的羽卿离,她虽然不认识南渊王妃,可是想起刚才从小门进来的时候那些下人的行礼问安便知晓了。
“我虽然是南渊王妃,不过并不拘泥于这些俗礼,你也不必有负担。”
看着女子拘谨的模样,羽卿离说道。
“王妃是个面善的......”
女子轻声道。
“夫人为何只身一人在大街之上游走?连个侍女都不带?”
羽卿离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看着女子敛着眸子,低头未语,想来是不愿意说吧。
“夫人若是不方便说......”
“妾身是户部尚书李茂德的儿媳......应氏,若是王妃不嫌,唤我丹秋就好。”
羽卿离眯起了眼睛,怪不得她看着这女子如此的眼熟,原来是李茂德的儿媳。
有一年的宫宴之上,她曾见过这应丹秋,只不过未曾说上话。
“既然是尚书府的人,那我等会儿差人去尚书府告知你在南渊王府,让他们派人来接?”
羽卿离问道。
谁知应丹秋使劲的摇了摇头。
“王妃,不要,我不要再回尚书府了。”
看着情绪明显有些激动的应丹秋,羽卿离叹了口气。
想来,也是有内情的。
羽卿离轻轻点头,没有再说话,她知道,应丹秋要说出自己的故事了。
“我家本是商贾人家,家也不在京城,几年前到了年岁,父母便为我到处相看合适的人家。他们本来是打算在前来提亲的一些人家里选择一个好儿郎,本来都选定了张家,可后来李家也来提亲,父亲告知他们,我们已经选定了人家。
那李家也没说什么就走了,可不久之后,张家便派人来说,家里长辈去世,要守孝三年,怕耽误了我,所以婚约便作罢了。
父亲当时怀疑过李家,所以去查过,当时张家老家里的老祖母确实是去世了,而且是喜丧,便没有再怀疑到李家头上去。
由于李家对于我们这种商贾之家来说,实在是过于高攀了,父亲也曾思虑过,但是李家那李天禄却日日来,拿出了相当大的诚意,父亲便动摇了,想着这般大的诚心来求娶,想来婚后也不会刻薄了我去。
便答应了,三个月后,我便带着几十马车的嫁妆千里迢迢的嫁到了京城。
可我的噩梦,从那一天便开始了。
成婚当日,我连丈夫的面都没有见到,后来才得知,他在自己的妾室房里歇息。
第二日给公婆敬茶,等了两个时辰后,被告知敬茶免了。所以我连公婆的面都没有见到。
从那以后,我每日独守空房,日日对着空旷的院子虚度光阴,由于我们家实在是太远,我想要回门也被他们以太远不方便而拒绝了。
后来收到父亲的信,信中说:在我成婚当日,张家举家迁走了,不知去了何方,父亲觉得此事有蹊跷,要我多加留意,还询问我在李家过的如何。说,若是我不方便经常回娘家,便经常写信给他们让他们知道我安好。
那个时候,父亲已经大致猜测到,李家娶我,目的并不单纯。
而我还未来得及回信,父亲的信便到了李天禄的手中,他将父亲的信撕碎,还警告我不要在外头胡说,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李家娶我,却是因为我那几十马车丰厚的嫁妆......
他父亲是户部尚书,多年来贪没了不少的黄白之物,因为有一次吞没军饷,被镇北大将军察觉,上书朝廷要清查账目,李家一时之间拿不出这么多的钱财,才让李天禄去求娶我这商贾之女,为的便是,那些嫁妆。
近年来父亲身子一向不太好,我不敢讲这些告诉他,便每次都写信告诉他我过的很好,让父亲母亲不要担忧。
刚开始李家待我虽然漠然,但明面上也是过的去的,除了李天禄的妾室时不时的去我的院里说着不堪入耳的话来挑衅。
可后来有一日,李天禄醉酒后来找我,说都是因为我,他才无法娶自己心爱的女人为妻,只委屈她做了妾室。那一日,他对我动了手,后来,我躺在床上养了足足半个月的伤,没有一个人前来看望,只有他那妾室,没回都趾高气昂的来,说我从来都是比不过她的,只要她愿意,总有法子让我生不如死。
从那以后,我的身上,新伤旧伤便时时更替,从未有过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