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蔷盯着金朵溢的眼睛,对方吊儿郎当的坐着,就像是懵懂无知的任性孩子,明明是被家里惯着长大的孩子,仗着有人做靠山,就胡作非为,无法无天。
同样都是生在富贵人家的孩子,她想做的事就去做,把天捅出一个窟窿来,金家上下也会想办法给堵回去。
而她呢?
注定了什么事都要听母亲的安排,她不是一个女儿,而是利益之间来回争夺的筹码。
要是她母亲觉得有必要,完全可以把她嫁给哪个有钱人家的儿子,不管对方是什么性格,她喜不喜欢,人品或者是怎样,都不在她母亲的考虑范围。
人和人还真是不公平。
这也是盛蔷向来都讨厌金朵溢的原因。
她强行把自己的情绪压下去,却不知那样的眼神早已经透给了金朵溢,看得分明。
她忽略了一件事,金朵溢在长大,她不是当初那个毛头女娃娃,跟在姜驰身边,她学会了很多。
[人的眼睛是通往心灵的唯一捷径,你要学会观察。在沉稳的人,遇到事情也会有破绽,端看你能不能发现。]
金朵溢不知不觉想起了姜驰曾经说过的这句话,她看了看盛蔷,挑眉问:“还不去?”
盛蔷直觉有什么东西忽略了,但她也顾不上计较这些,能不能重新扎稳脚跟,还要看金朵溢这个废物愿不愿意帮忙。
她要是愿意,一切都好说。
她要是不愿意,那就只能去找盛煜帮忙,哪怕她在不情愿。
盛蔷警告的看了她一眼,严肃道:“在这儿等着,别乱动我的东西。”
金朵溢嗤笑一声,“你有什么是我没有的?难不成......是你的天赋?”
盛蔷最讨厌金朵溢拿这种事开玩笑,当初虽然她的老师嘴上不说,但她却感受的到,金朵溢是很被老师看中的。
但他们性格都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这才错过了这么多年。重归于好又怎么样,还不是要经历生死离别。
盛蔷转身去下楼倒水,她根本没有招待的心思,杯子也懒得洗,甚至想给金朵溢喝半开的水。
她在一楼满脑子都是跟金朵溢之间的恩恩怨怨,那边金朵溢见盛蔷走了,眼睛扫了一圈,没在这里看到摄像头,这才大摇大摆的站起来。
那副画边边角角被压的特别平整,金朵溢过去把罩着的红布掀开,漫不经心的态度突然就消失了。
她紧紧盯着这幅画,心中震惊的程度不亚于她亲耳听到这件事,生平*遇到这种情况,她整个人都被什么刮了一下似的。
金朵溢拿手机“咔嚓”拍了几张照,然后迅速把红布盖回去,担心跟原来的不一样被盛蔷发现,她特地记住了所有的细节,原原本本的把它铺平。
她一步一步的退回去,心跳砰砰砰特别有力。
楼梯传来脚步声,金朵溢手指勾了一下,然后低头玩手机。
脚步声在门口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听着里边的声音。金朵溢不动声色的掀起眼皮,看到盛蔷的影子立在墙的角落里,越拉越直。
盛蔷进来把杯子放在茶几上,金朵溢看了眼,坐着没动。
盛蔷皱眉,“不喝?”
金朵溢怕盛蔷以为自己特地把她给支出去,所以故意道:“你这杯子不是平时用来调染料的吧?”
盛蔷冷笑,“你平时调染料用杯子?”
金朵溢敷衍的看了她一眼,说:“我不喝。”
......
盛蔷忍住把金朵溢赶出去的冲动,脸上已经很不好看了。
“行,不喝就不喝。”她把杯子扔进垃圾桶,问:“我刚才的提议,你考虑的怎么样?”
金朵溢摸着下巴,语速很慢:“你的意思是,让我年度会之前,把你跟我关系还不错的消息放出去,刷一波热度?”
“嗯,”盛蔷坚定道,“我有九分把握,可以让你走一趟红地毯。”
金朵溢实在不知道个人名气跟走不走红地毯有什么关系,难道能走红地毯的就一定是高高在上?
但这话她不能说,说了盛蔷就知道自己在耍她,又不能直接拒绝,她得一点一点的看着盛蔷绝望。
“我需要时间考虑。”
盛蔷略微有点惊讶,她还以为金朵溢的性格,愿不愿意都会明确给她一个答复。
不过既然她愿意考虑,说明也是把她的提议听了进去,距离年度会还有一段时间,足够她去考虑。
“可以,我等你答复。”
金朵溢哼笑一声,“我劝你别抱有太大希望,你知道我对这些一向不在意,跟那些比起来,我宁愿选择姜驰。”
盛蔷脸色一沉,说:“我更希望你选择理智。”
“你就是理智?”
盛蔷知道在谈下去没有任何意义,金朵溢的耐心也就到这里了,她指了指门,说:“考虑好告诉我,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金朵溢哼笑,“你求人的态度还真是与众不同。”
盛蔷木着脸,装作没听见。
金朵溢嘲讽她两句,觉得没什么意思,从椅子上站起来,抬脚往出走。
“金朵溢。”
金朵溢回头,“嗯?”
盛蔷看着她的眼睛,问:“要是有一天你发现你无脑敬佩的人,其实是个相当恶劣的混蛋,你会后悔自己为她做过的一切吗?”
金朵溢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一个神经病,她语气坚定的说:“姜驰不是混蛋,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人。”
盛蔷哑口无言。
金朵溢从她的工作室出来,回想盛蔷的那个眼神。她出门前,金余恩曾经告诉她,盛蔷是个惯会蛊惑人心的高手,所以才把她的老师骗的团团转,金朵溢想,她哥说的一点都没错。
就在刚刚那一刻,她竟然对姜驰有过那么一点怀疑的心思。
姜驰怎么会?
这世界上谁都会,唯独她不会。
金朵溢冷笑,抬起头看着阴沉沉的天空。
她看了很长时间,一直到风吹了眼睛,这才收回视线,打通了姜驰的电话号码。
“喂?”
那边姜驰正在泡燕麦,她给猫加满猫粮,然后一口一口的往嘴里塞牛奶燕麦,声音听起来有些含糊不清。
金朵溢声音低落,她问:“你在哪儿?我去找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