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上说,不管你多么的真诚,遇到怀疑你的人,你就是谎言。
冬季的严寒彻底褪去,春意的气息笼罩着大地,开学第二个月,姜驰总算把她的自行车给推了出来。
时间久不蹬车,她的肌肉记忆都快忘的差不多了。冷不丁上路,跑起来有点不好掌握平衡。
姜驰到学校的时候,走廊里的人比教室里的人多,都在探讨着什么事。这种八卦隔三差五就要上演一次,姜驰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她路过隔壁班的时候,看到几个人纷纷朝她这边看了眼,那眼神怎么说呢,反正挺复杂的。
姜驰隐约察觉到什么事,大概是跟自己或多或少的有一点关系。
具体是什么事,姜驰是从老阮那里听来的。
她被叫到办公室的时候,除了老阮,还有另外一个班主任。姜驰知道他是隔壁班的,平时就总往他们班跑,两个班主任的关系还不错。
老阮示意姜驰过来坐,问:“知道昨天发生的事吗?”
姜驰摇头。
隔壁的班主任问:“真不知道?”
老阮叹气,“她可能没说谎,放学就走了,不少人都看见了。”
“那也不能说明问题。”
“所以我们把人叫来问清楚,如果真是像安琪说的那样,我一定不袒护我的学生。”
姜驰听的直皱眉,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这事的起因其实挺简单,安琪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个化学实验的方子,小姑娘平时胆子小,没想到这次胆子这么大。
她晚上偷偷跑到化学实验室做实验,学校平日里管得严,学生哪有单独进实验室的机会。
至于那把钥匙,据安琪所说,是姜驰亲自给的。
这事亏就亏在学校里没监控,安琪一张嘴怎么说都行,她也是变相的受害者。
而嫌疑人就是现在老阮面前的这位,一无所知的姜驰。
姜驰一度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安琪亲口说,钥匙和方子都是我给她的?”
老阮点头,“没错。”
姜驰下意识抬头摸了下耳钉,只觉得那里像被火烧起来似的,从头到脚烧的彻底。
“你们现在,是怀疑我?”
隔壁的班主任眼睛一瞪,正想说点什么,旁边老阮摆了摆手,语重心长地说:“姜驰,你是什么人我虽然了解,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现在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现在洗清嫌疑和找到凶手才至关重要。”
姜驰深吸口气,问:“安琪怎么样了?”
老阮看着她,一字一顿:“她毁容了。”
对于一个女生来说,毁容意味着什么?
一辈子的恐惧阴影,心理自卑,和无法直视的容貌,还有间接性毁掉的人生。
姜驰不明白她相安无事度过了一整晚,为什么那边安琪就出了事。
......
“据我所知,平时安琪跟你关系最好?”
“差不多。”
“给我准确答案,姜驰。”
“嗯。”
“你有化学实验室的钥匙?”
“没有。”
“那张方子呢?”
“我不知道。”
“方子和钥匙是不是你给的?”
“不是。”
“以上问题,你说的都是真话?”
“嗯。”
老阮点点头,说:“你先回去上课,具体的事情,我们会进一步处理。别紧张,真相早晚能查清楚。”
姜驰说了句“谢谢”,转身走了。
她分明看到隔壁的班主任,眼睛里的谴责和质疑。
真可笑啊,一夜之间就能发生这么多事。
姜驰的第一反应,就是亲眼去看看安琪,看到人之后,该问些什么呢?
为什么害我?还是为什么要把这么大一口黑锅扣在她的头上?
仔细想想,好像没有任何意义了。
她只有一件事想不通,毁了自己的脸,就为了陷害她,这种牺牲是不是太大了?
如果是意外,为什么拉她下水?
这件事不找到真相,仿佛永远都没完。姜驰摘掉耳钉,攥在手心里,讲台上讲的什么她根本听不清。
姜驰突然发现,她最近都孤独很多。陈莉不在,安琪甩她一口大黑锅,连盛煜都不经常给她打电话。
下课后,姜驰完全不知道避嫌俩字怎么写。她走进隔壁教室,当着安琪同学的面,随便拉了个人问:“安琪的座位在哪儿?”
被她拉住的人腿一软,颤颤巍巍地说:“第三排,靠窗的那个。”
“嗯。”
姜驰大摇大摆的走过去,把耳钉随手丢进桌堂,然后再头也不回的离开。
下午第二节课,姜驰听见走廊里有脚步声,一抬头,看到唐人杰焦急又无助的脸。
姜驰方寸大乱,狠狠咬紧了牙。
唐人杰被叫到办公室,他说话都带着颤音:“老师啊,我闺女不可能做这种事,她哪里会有这样的方子,况且她们俩关系不错,哪有理由害她啊。”
老阮觉得唐人杰挺不容易的,安慰道:“你别急,咱们只是在调查,没说姜驰是凶手。”
唐人杰整个人都老了十岁,颓丧的坐在椅子上。
“我闺女不会退学吧?”
“只要这件事跟姜驰无关,我可以保证,她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唐人杰稍微放心下来,“那就好,那就好。”
他对姜驰的这份信任,让老阮对姜驰的信心又多了几分。她这些年教过不少学生,像盛煜和姜驰这种性格的很少见,但其实骨子里还都是没长大的孩子,做不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来。
但毕竟她不能了解每一个人,这种事十张嘴能说出十个版本,可能拼凑到一起,又是另外的意思。
她现如今最希望的,就是姜驰不要自己乱了阵脚,虽说安琪把矛头指向姜驰,但也不是她说是那就是的。
姜驰放学后,就被带去问话了。
她坐在审讯室里,心中一片冰冷。
周围光线昏暗,唐人杰整个人都快要贴到门的玻璃上,对着姜驰无声说:“别怕,闺女,叔陪着你。”
一遍又一遍,在坚定姜驰的信念。
她抬起头,吐字清晰:“我没有做过任何伤害安琪的事,我们可以对质,希望你们能调查清楚,还我一个清白。”
“......”
室内两人齐齐无声,这是他们见过最理直气壮的受审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