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殊悦是在将军府后面的溪流边接待的宁月溪。
两个人亦如小时候一样,在溪流边上支起了两个鱼竿儿。
翠竹和春菊在后面支起了火堆,上面摆放着各种肉类,还有一只刚被烤得冒油的野鸡。
宁月溪看着这悠然自得的荧幕,忍不住感慨,“明日就要出嫁了,你倒还有闲心在这儿烤肉钓鱼,妹妹莫不是没长心?”
凌殊悦把茶壶里煮好的酸梅汤递给宁月溪,“今年的酸梅还没下来,这是我去年派人存在地窖里的,这几日天气倒是热起来了,姐姐可得喝点儿这梅子汤,免得中的暑气。”
刚刚打春,就能喝上酸梅汤,的确是珍贵异常,宁月溪笑着接过来,“你都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会享受啊。”
凌殊悦把鱼竿儿泡在溪流中,目光炯炯地盯着上面的鱼漂,“大婚的时候有教育嬷嬷教我礼仪,嫁妆什么的,母亲日夜操劳着,怕是早就准备到我孙子出生了。”
“太子府那边,更不用我。操心了。与其说是我出嫁,倒不如说我如同个木偶一样被人摆弄。”
“福利如今乱糟糟的,张灯结彩,挂着大喜字儿,根本就没有落足之地。”
“姐姐今日若是不来找我,我怕是没有理由出来躲着清静呢。”
宁月溪看着她毫不紧张的样子,忍不住有点错愕,“姑娘家家出嫁,头一天都紧张得要死,恨不得把规矩学上八百遍,免得到的夫家出错,我看你啊,早晚要被皇后娘娘立规矩。”
听了这话,凌殊悦笑的更欢乐了,“我能有什么错呀?床第之间的事情更不用我自己操心了,难不成还需要我去教太子吗?”
“我的个天老爷啊!”宁月溪吓得放下了手里的茶碗,朝着四处紧张地张望了一番,确定没有什么外人之后,才长吁一口气,忍不住责备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说起话来如此口无遮拦呢?就不怕别人听了怪罪于你吗?你嫁的可是太子!”
凌殊悦无所谓的嘟嘴,“太子又如何?姐姐嫁的还是七皇子的?难不成还要你去教他夫妻之间的事儿吗?”
凌殊悦是活过一次的人了,上辈子该经历的都经历了。自然说起话来也更放开一点。
宁月溪的脸瞬间就红了,“你这张嘴!”
凌殊悦适可而止,“姐姐今天来找我,不会是为了贪图我这两口梅子汤的吧?”
宁月溪遣散了自己带来的两个丫鬟,随后才缓缓开口,“我收到了七皇子的快马传书,让我收拾出一间院落,给流萤居住。”
“流萤伺候的得心应手,已经被破格封了美人。”
“一入府就是美人,妹妹你猜,我那后宅日后会不会很热闹?”
美,人?
陆淮恩这个人,心胸极其狭隘,哪怕是上辈子登基成了皇帝,也对身边的女人非常吝啬。
凌雨欢一路陪着他登上皇位,皇后之位自然是取得了。
但是,其他女人可就没那么好了。
还记得上辈子有个通房丫头,似乎都没被带入后宫。
如今看来,这个陆淮恩还真是喜欢流萤。
那半年之后,陆淮恩东巡归来,流萤就成了王府中的半个主子,地位仅次于正妃侧妃。
那……凌雨欢呢?
想起这时就觉得好笑。
凌殊悦忍不住调侃,“姐姐,这半个月可得好好的放松放松,免得半个月之后闹起来姐姐身心疲惫呀。”
……
慎亲王府今日的忙碌程度丝毫不亚于明日要娶太子妃的太子府。
慎亲王侧妃成婚以来就得了怪病,一直在娘家休养。
后宅之中除了王妃宁月溪和皇上钦赐的通房丫头凌雨欢外,还有两个通房。
这两个通房倒是个安分的,平日就在自己的院子里,若是被陆淮恩招幸了,就去书房伺候。
今日是难得的声势浩大。
西南角最大的院子今日开始整修了,所用的材料,家具,都是最好的。
这里的院子里的花园儿都重新被摘上了各种名贵的树木。
凌雨欢听到了声音,趁着没有守卫的功夫,离开了自己的院落,一瘸一拐的朝着喧闹的地方走去。
看着上好的黄花梨木房梁被运进院子里,不解地拉住一个丫鬟问道,“这是在干嘛?这院子是给谁准备的?如此好的材料,竟然能做房梁?”
丫鬟看了眼凌雨欢,不屑的说道,“是凌姑娘啊?姑娘的脚好了?”
“姑娘怕是不知道,您身边的那个流萤一飞冲天了,被王爷封了美人,王妃,奉命装点这个院子。”
“以后这院子要改叫流光苑了。”
“流萤?怎么可能刚伺候两天就有了品级,不是说只封个侍妾吗?”凌雨欢瞬间破防,用力地抓住了那家伙的手臂。
丫鬟吃痛,不满的说道,“王爷喜欢自然就可以给他个品级,若是王爷喜欢的起,日后受的宠爱多了。再生下个一儿半女,封个侧妃也指日可待呀。”
“你抓着我做什么?难不成这美人是我封的?”
“我劝姑娘还是想开一点,别看了一根黄花梨木,就觉得心有不甘了。”
“值钱的东西还在后面呢,这主院里的家具都是上好的小叶紫檀,闻起来还带着股子幽香。”
“除此之外,什么摆件儿啊,都是一等一的名贵,就连稀世珍宝夜明珠王爷也亲自赐给了美人!”
“姑娘,若是现在就受不了了,日后还不活活气死。”
丫鬟说完之后,扭头便走。
这些话都是宁月溪身边的老嬷嬷教的,她背了好半天才声情并茂地讲出来了。
这会儿得赶紧去找老嬷嬷领赏了。
凌雨欢呆呆的看着忙忙碌碌的工匠,整个人已经失去了理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个贱婢出身的,凭什么当了王爷的美人?
难不成以后流萤成了主子,而她是个奴婢了?
绝对不行!
凌雨欢越想越觉得血气上涌,最后索性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一旁偷偷观察的奴婢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不过就是放了一点儿药,她怎么晕的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