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珩刚拿起的筷子又重新放下,深邃的眸子落在邱月娥那张天真无邪的脸上。
凌殊悦从没想过专房专宠,但是听到一个女孩当着自己面说出安排侍寝这种话还是有些暗自惊讶。
这也太……直白了吧?
毕竟也算是有点家室的女儿,就算是个庶女,也也应该像是凌雨欢那样被教导的知书达理,羞涩矜持的。
一时间倒是杀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旁的姑娘受到床都应该是害羞的、脸红的。
这位月娥姑娘非但没有任何羞涩这个这模样反而一脸期待。
一时间,寂静的可怕。
喜公公理了理拂尘上的毛穗,尴尬地向后退了退,他虽然是个阉人,却也是个男人。
一时间倒觉得跟这房间里的人格格不入了。
春菊和翠竹对视一眼,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见所有人都不说话,月娥姑娘眨巴着纯洁无瑕的眼睛,嘟起了小嘴儿,“奴婢是不是说错话了,太子妃不会介意的吧?”
凌殊悦这才回过神了,忙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你本身就是送给太子的人,自然是要侍寝的,是我最近一直在宫中小住,忙着夏之宴的事情,忽略了你的感受了。”
“那太子殿下你觉得呢?”
问题抛回给了陆昭珩,宠幸哪个女人本就不是他一个太子妃能随意说了的,
出力不还得是陆昭珩自己吗?
他自己不想,难不成凌殊悦还能给她按到邱月娥的床上?
“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太子妃怕是忘了吧?”陆昭珩冷了脸,随手指了指站在一旁的翠竹,“你过来给孤布菜。”
翠竹咬了咬下嘴唇,心里不情愿,但也不敢忤逆陆昭珩,只能硬着头皮的上前。
“叫天子妃和太子先吃饭,奴婢自己说。”邱月娥没有丝毫的退缩,而是一边布菜一边说道,“奴婢早就听说了太子和太子妃伉俪情深,奴婢没想要破坏太子和太子妃之间的感情。”
“不过呢,奴婢知道,只有像香婕妤那样,得到太子的雨露恩泽才能提升位分。”
“奴婢好歹也是出身贵族,总不能一辈子都当个通房丫头吧?”
“太子殿下没准跟奴婢相处一下就喜欢奴婢了呢?”
此言一出,凌殊悦也不由得皱眉,后宅中的女人哪个没有自己的心思?
自己不也是人,千方百计的想要生出个嫡子吗?
月娥姑娘把所有的心思都摆在明面儿上了,反而让她无话可说。
男人在外面争得是功名利禄,女人在后宅之中,自己想要多得诸君的宠爱。
的确是无可厚非的,于是,她再一次的放下了筷子,若有所思地看向吃的优雅的陆昭珩,“殿下,月娥姑娘天真活泼,心里倒是个藏不住事儿的。”
“妾身觉得殿下平日里公务繁忙,后宅中有一个如此明艳活泼之人,倒也不是坏事。”
陆昭珩停下手里吃饭的动作,略带冷意的看向凌殊悦,“太子妃的意思是今日让孤宿在月娥的房中了?”
“宠幸哪个妾室,还得看殿下自己的意思。”凌殊悦扬起标志性的笑脸,接过翠竹手中的筷子,亲手给陆昭珩夹菜,“妾身,不过是看着这月娥姑娘鲜活的不像是这高门大户里从小就被拘谨的女子。”
“倒是有点像,或是身边的唯妃,都是不被世俗所困顿之人。一时间心里觉得喜欢罢了!”
邱月娥在一旁插嘴,“我比也喜欢太子妃,太子妃像奴婢的小娘,总是笑盈盈的。”
“大胆!”喜公公连忙呵斥,“太子妃是何等的尊贵,李小娘岂能跟太子妃相提并论?”
邱月娥吓得跪在了地上,“奴婢不过是一时失言,还请殿下饶不努力吧。”
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惊恐得像只小鹿,时不时的有泪光闪过,看得人心生怜爱。
“无妨!”凌殊悦扶起邱月娥,抬手把她额角的碎发放置到脑后,“想必你小娘也是一个美艳的人,才能生出你这样的绝色佳人。”
陆昭珩此时已经彻底没了胃口,他,自幼在后宫中长大,到了十四岁才离开皇宫,独立建了这太子府。
最想看的就是后宫中女人千奇百怪的争宠手法,邱月娥的确是利用辟蹊径了,可是这样的戏码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见识过了。
“太子妃真好!”邱月娥眼角的泪光还没消失,嘴角却已经扬起了笑容。
凌殊悦转过头一脸期待地看着陆昭珩,“殿下觉得呢?”
这意思,所有人都看在了眼里,无非就是规劝陆昭珩今夜要宿在邱月娥的秋月阁里。
陆昭珩微不可察的嗤笑了一下,心里莫名一阵失望,随后说道,“孤今夜去看看月娥。”
“太好了,奴婢这就回去准备,殿下喜欢什么颜色的肚、兜?”邱月娥兴奋的站起身来,眉眼间多了几分抚媚多情。
凌殊悦尴尬的提起帕子擦了擦嘴角,本想着说几句话先把月娥打发走,不曾想陆昭珩竟然淡淡的开口,“月娥姑娘长得如同出水芙蓉一般,想必穿粉色是极好看的。”
“那奴婢这就回去准备粉色的肚、兜,今天晚上一定好好伺候好殿下。”
这样大胆炽烈的话语,就连青、楼楚馆的姑娘都未必能说得出口。
陆昭珩重新端起汤碗,优雅地抿了一口,“太子妃满意了?”
凌殊悦微微颔首,“殿下雨露均沾,不薄待后院中的每一个女子,也等于给妾身挣得一个好名声了。”
“名声?”陆昭珩眼底的冷意弥漫开来,嘴角半垂,“太子妃看名声,真是比看自己的命还重要了。”
“妾身的名声就是殿下的名声,妾身自然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凌殊悦没有丝毫畏惧,反唇相讥道。
陆昭珩扔下了筷子,负手而去。
他走了之后,凌殊悦反而长舒一口气。
春菊无奈的给她乘汤,“太子妃,您这又是何苦呢?难道您不想快点生下一个嫡子吗?您,今日算是彻底惹怒了殿下了。”
“估摸着他一时半会儿都不会再来咱们院子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