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木芙蓉？”清苑瞬间收敛了锋芒，饶有兴致的看向坐在上首位置上的郑贵妃。
“重瓣木芙蓉，形似牡丹，可是却比牡丹小了上很多。”凌殊悦语调平缓，没有任何情绪，“所以你们才会看着这花团锦簇的模样，牡丹一枝独秀，何须以多取胜？”
句句暗讽，惹得郑贵妃冷了脸色，“你这是暗讽本宫不过就是陪衬牡丹的花团罢了？”
“臣女可没有说这花是牡丹。”凌殊悦故作无辜的看向郑贵妃身旁的凌雨欢，“不都是那玩意在那空口白牙的挑拨是非吗？”
凌雨欢吓得整个人从椅子上弹起，重重的跪在了地上，“臣女唐突，没有见识所以才不识得这木芙蓉，是臣女错了，扰了娘娘的生日宴。”
“废物！”郑贵妃低声呵斥了一句。
清苑看着这一出好戏才恍然发觉自己成了凌殊悦推出去挡箭的靶子，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讪讪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凌殊悦小出了一口恶气，神色自若的说道，“没见识的庶女罢了，娘娘何必动气呢？白白浪费了这上好的宴席了。”
“少在这装好人卖乖了，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清苑本就坐在她旁边的桌几上，见她虚伪至极的模样忍不住开口。
“郡主说的是。”凌殊悦也不辩驳，当场就认了下来。
“皇后娘娘驾到！”太监的嗓音尖锐难听，众人纷纷起身，朝着出口的方向拜了下去。
皇后在桂嬷嬷的搀扶下走了过来，径直坐在了刚刚郑贵妃坐着的位置上，“都起来吧，今日是贵妃妹妹的好日子，不用拘着礼。”
“劳姐姐费心了！”郑贵妃不情不愿的挪到了侧边的位置上，还不忘朝着出口处张望一番
凌殊悦把她这个小动作记在了心里，眼看着皇后都来了，郑贵妃再等谁呢？
莫不是，皇上？
皇后端坐在位，笑意盈的说道，“贵妃妹妹，本宫没什么送你的，就挑了几个名门贵女的八字，七皇子年岁也不小了，也该议亲了。”
“虽说淮恩非嫡非长，可自幼就深得皇上喜爱，婚事皇上挂记的很。”
“这些名单上的姑娘各个都是皇上亲自点下的，一会宴会结束，不如就让这些贵女一起去你那霞光殿，叫上淮恩一起看看？”
这一出倒是上一世没有的。
上一世她虽然没来郑贵妃的生日宴，可是宴会上的事儿凌雨欢倒是如数家珍般的跟她说了一遍。
无非就是皇上出席，大赞了她的月琴技艺，并把她赐给没有女儿的郑贵妃当养女。
当时她为了七皇子拒婚闹的沸沸扬扬的，终日浑浑噩噩的把自己关在房里，并没有揣摩凌雨欢话中的弦外之音。
如今想想，她那是抻着脖子跟自己炫耀呢。
郑贵妃接过内侍递过来的金黄帖子，笑的没有温度，“难的姐姐还挂心皇儿的婚事，淮恩的确非嫡非长，可是陛下就是喜欢，自然格外关注。”
可，这傲娇的话语在她打开帖子的时候整个愣住了，连带着一旁候着的嬷嬷表情都颇为骇然。
凌殊悦倒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秀女名单能让郑贵妃失了分寸，于是她看向一旁忙着摆弄手里东西的清苑低声说道，“郡主不好奇吗？”
“你好奇你自去看看便是了，问上本郡主做什么？”清苑依旧没好气的说道。
“可惜了，我这个解毒之人，错过了一次查来源的机会。”凌殊悦略微失望的收回了目光。
夺嫡之争，清苑又岂会没有耳闻？
为了第一时间得到有利于陆昭珩的消息，她到的确想去看看，她没好气的剜了她一眼，“宴会结束，让姑母带着咱们去就是了！”
皇后娘娘看着面前精致的餐点，又看看呆若木鸡的郑贵妃，语气温和的说道，“妹妹这是高兴傻了吗？还不开席吗？听闻这次宴会可是妹妹精心准备的，咱们一同看看贵妃妹妹的巧思？”
“巧思？”郑贵妃被这一声呼唤叫的回了身，把手上的折子随意扔到托盘上，“本宫的生日宴倒是快变成皇后的鸿门宴了！”
“皇上不来，这宴会吃的，倒是没意思了。”
皇后依旧端庄，面对郑贵妃骄纵的话语竟然没有半分怒意，语调依旧淡淡的，“贵妇都在席面上，妹妹还是要学会体面的。”
郑贵妃旁边的嬷嬷眼色倒是好，“宴会开始！”
凌殊悦上一世只参加皇后的席面，很少来其他妃嫔的宫宴，如今一看，这郑贵妃的宴倒是比皇后的宴多了几分气派。
歌舞也新奇，舞姬月伎穿的也更为大胆。
尤其是几个中心位置的姑娘，长得水灵的如同早春的连翘，各有姿色。
难怪二十年盛宠不衰，原来是懂得给皇上排忧解难，如此佳人一波一波的，别说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了，就连她这个闺阁女子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最后压轴的节目是凌雨欢。
她穿着一身退红色的罗裙，抱着月琴坐在乐伎前，咿咿呀呀的唱起了小曲儿。
周遭绿荫环绕，衬着她这一点粉格外娇俏。
曲调婉转动人，好像是男女暗送秋波时的小调。
上一世，她唱的不是这首歌，是一首姑娘家家出嫁前感怀父母养育之恩的曲子。
怎的这一世还换曲儿了？
一旁的清苑将杯中温酒一饮而尽，翻了个白眼，“如此上不得台面的曲子，唱出来是要勾引谁？”
勾引，谁？
凌殊悦微微蹙眉，上一世是为了给自己争个好身份，这一世怎么转了路数了？
就在她疑惑不解之时，琴声戛然而止，崭新的月琴碎裂成了两半。
原本脸色不善的郑贵妃瞬间找到了发火的由头，摔掉手里的筷子，敲着尖锐的指甲指着已经跪在地上的凌雨欢说道，“本宫一直觉得你是个乖巧懂事的，想不到这么上不得台面，本宫好好的生日宴都让你给毁了。”
“大好的日子，发的什么脾气？”皇后娘娘淡淡的扫了一眼，给身旁的老嬷嬷使了个眼色，“这月琴，本宫看着到面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