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公公把官帽戴在了陆昭珩的头上,随后才从身后的小太监手里拿起拂尘,“殿下,您信得过凌姑娘?”
“若是衷心,她定然会拿出点手段来;若是存有异心,那刚好……”陆昭珩随手掐掉花盆里开的有些衰败的兰花。
这花啊,掐掉这一茬,才能长出新的。
喜公公恍然,“殿下英明!”
……
凌殊悦在踏进凌家的瞬间,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好在翠竹和春菊两个丫头眼尖,硬生生的扶助了已经脱了力的凌殊悦。
春菊紧张的对门口的小厮说,“赶紧把殿下赏的东西太抬进来。”
翠竹会意,跟春菊对视一眼后,跑出大门,一袋袋的给抬着东西过来的侍卫塞银子,“侍卫大哥辛苦了,我们四姑娘请各位大哥喝茶。”
好一通折腾后,翠竹才名人关了大门。
大门“吱嘎”合上的瞬间,凌殊悦如同烂泥一般,瘫在了院子里的石凳上。
她心有余悸的抚摸着胸口,豆大的冷汗如珠般顺着她皮肤淌了下来。
春菊心疼的拿出绢帕,仔细的给她擦拭着,“姑娘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三爷应该还在府上,我去给您请?”
“不!”凌殊悦一把抓住她的手,满眼都是惊骇,“我没事,我只是害怕了。”
“今日、你们没瞧见,那清苑本是不相干之人,却还是被陆昭珩下了药。”
“她们三个背后的势力太大,不能明着惩罚,这种招式爷着实太狠了。”
“今日的清苑,怕就是日后的我啊!”
固国公是何等圆滑狡诈之人,他竟心中没有半分危惧,那这小小的将军府呢?
他真的放在眼里吗?
惩治清苑,就等于硬生生的给了固国公一巴掌,他是笃定了固国公不敢声张,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翠竹屏退了周围的下人们,小声说道,“太子为了姑娘惩治清苑,不正是说明太子看中咱们凌家嘛?”
“看中?”凌殊悦苦笑了一下,“他这样的人,连青梅竹马的表妹都能下手,还有什么真正看重的?”
“无非就是用得着凌家,日后他坐稳朝堂,还有咱们什么事呢?”
“说好听点叫惩治,说不好听,那就是杀鸡儆猴!”
“他是在告诉我,若是不听话,比清苑的下场还要惨!”
听了凌殊悦的剖析,两个丫头的面色皆是白了下去,还以为太子府是什么金碧辉煌的地方,不成想竟然是这样的龙潭虎穴。
这个太子陆昭珩也太可怕了吧?
估摸着那两个通房现在还在太子府的院子里受那毒药的折磨呢。
春菊蹲在凌殊悦的身边,“姑娘,那咱们怎么半啊?”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眼下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凌殊悦攥紧了手帕,面色逐渐冷了下去。
重活一世,她不信自己会斗不过陆淮恩,更不信自己没本事在陆昭珩身边站稳脚。
日后她登上高位,一定要给天下女眷谋得一条靠自己也能走出头的路来!
……
太子府,樱苏院内。
冰洁整个人缩在床上,疼痛刚刚退掉,她现在整个人都没了力气。
哪怕是可干舌燥,也不想爬起来给自己倒杯水。
“巧儿……”她声音沙哑,挣扎的超刚好进来的巧儿伸手。
巧儿小跑着进来,给她倒了一杯茶水,扶着她靠在了上头上,“主子,您这是何苦啊?”
“那个落香入府说是伺候您的,实则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去勾引殿下,当晚就被抬了通房。”
“奴婢昨晚可是看见她进了殿下的书房的,呆了一个时辰才出来。”
“出来的时候那叫一个春风满面,您说,说她没承恩谁信啊?”
“主子,您还跟着她一起去给凌姑娘下毒,那凌姑娘是谁啊?是未来的太子妃,是太子的嫡妻。”
“您别说现在太子没宠幸您,就算是以后您在殿下那开了眼,也得给她敬茶不是?”
“您啊,若是再这么糊涂,咱主仆俩的命都得交代在这深宅大院里,您乐意被人家当盾牌,奴婢还不愿意呢!”
巧儿又给她添了一杯温水,随后提着茶壶走出了她住的屋子。
刚好在门口碰到了脸色铁青的落香。
巧儿翻了个白眼,“您是隔壁厢房的主子,总往我们这跑做什么?我们主子身体不适,今天不适宜见客!”
落香刚刚听到了她后半段牢骚的话,抬手就要抽巧儿。
落香的毒也刚散,身体本就虚,这一抬手,巧儿就灵巧的抓住她的手腕,“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敢跟我动手?”
“我是这太子府的家生子,是一等掌事宫女,就算告到殿下那,你也没资格打我的脸!”
落香的手被巧儿甩了下来,随后还不忘淬了一口,“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东西,还想跑我这当主子!”
言罢,她转身就走。
落香随气,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硬生生的咽下这口恶气。
她现在已经不是皇宫里的一等大宫女了,不过就是个太子府上不得台面的通房丫头!
不过,早晚有一天她会爬上侧妃的位置,把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都惩治了。
调整了情绪之后,她走进了房间,看着虚弱不堪的冰洁连忙上前,“妹妹,你还好吗?你身子本来就弱,这次怕是要恢复一段时间了!”
冰洁疲惫的闭上了眼睛,拖着沙哑的声音说道,“我累了。”
“你这是对姐姐心存芥蒂了?咱们自幼在皇后身边一起长大,是彼此最信任的人,可不能因为那死丫头的几句话就离心啊!”
“昨天的事,也是皇后为了试探下凌殊悦在太子心中的地位。”
“太子不也没把咱们惩治了吗?”
冰洁依旧没有说话,她脑子里现在是一团糟,不知巧儿说的是对的,还是落香说的是对的。
刚刚那腹痛的毒,她实在是不想再体验第二次了,可皇后的命令,她又是不能违背的。
该如何是好?
巧儿冷笑了一下,趁着傍晚从太子府的角门溜了出去,戴上了帷帽,朝着将军府的方向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