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赏赐裳东珠项链十条……”
“皇上赏赐浮光锦十匹……”
“太后赏赐纯金合卺酒瓢一对……”
……
凌殊悦是被太监尖锐的嗓子叫起来的。
她的院子里一早上就来了一堆宫里的人,搬着各种赏赐,她被翠竹和春菊两个人硬生生的冲床上拉起来,浑浑噩噩的梳妆打扮后推到了院子中。
来宣纸的是皇后身边的全禄公公。
她走上前去,标准的行礼,“臣女谢谢皇上、太后、皇后娘娘赏赐。”
全禄公公把礼物账册放到了春菊手里,笑着说道,“皇后娘娘说了,看到凌姑娘与太子情投意合甚是欢喜,巴不得凌姑娘快点进门,给她添个大胖孙子呢。”
凌殊悦故作娇羞的笑了一下,“谢皇后娘娘抬爱。”
“皇后娘娘啊还说了,嫡子永远是最重要的。”全禄这句话说的意味深长。
凌殊悦微微蹙眉,把翠竹手里的荷包拿过来,亲自放到了全禄公公的手里,“公公真会说笑,这是一点心意,公公拿着喝茶。”
“凌姑娘客气了。”全禄公公挥动了一下拂尘,带着宫里的人走了出去。
春菊拿着册子开始清点了起来,“太后、皇上、皇后一起送赏赐来,对姑娘还真是重视,只不过奴婢总觉得心里慌得很呢?”
翠竹走上前去,拿起一颗东珠放在太阳下面,“这说明她们对咱们姑娘重视,你看这东珠,比我的眼珠子还大呢!”
凌殊悦看着翠竹天真浪漫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这么单纯,以后进了宫指不定要吃多大亏呢!”
“就是!”春菊夺过她手里的东珠,小心翼翼的放在锦盒里,“别动,这些东西咱们还不能用,得等姑娘真的嫁入太子府之后才行。”
“还有,看重也不是什么好事,树大招风,咱们俩个得好好警醒着点,不能让他们把姑娘当成眼中钉。”
上一世春菊在她嫁入陆淮恩家的时候就意外去世了。
如今看来春菊的死也未必是个意外,这几句话说的简直太通透了。
平日里春菊都在外屋伺候,因为她少言寡语,不苟言笑,所以她上辈子更愿意亲近翠竹一些。
如今看来,春菊倒是比翠竹更稳妥一些。
翠竹嘟着嘴,坐在了一边,认真的看着春菊带着几个小丫鬟轻点,嘴里嘟囔着,“你说,咱们姑娘是太子妃,后院最大,又有凌家做靠山,为什么咱们还得谨小慎微的呢?”
“哎……”春菊长叹一声,“大不大的不重要,主君的恩宠才最重要,恃宠而骄就可以无所畏惧,你还小,总之还是要警醒着点。”
凌殊悦点头,“的确是,皇后让全禄公公来传话,意思就是让我嫁进去先生孩子,让我跟后院里的女人争起来。”
翠竹当即如同炸毛的刺猬一样,“怎么又玩这一套啊?那我们姑娘进门就是生孩子的吗?”
“皇室,为了稳固政权和通知,孩子自然是多多益善的,择优传承,这是一个硬道理。”凌殊悦掐了下翠竹的脸蛋,“你啊,以后千万要注意点,我能护你多少呢?”
“清点结束准备一下,咱们该去太子府侍疾了。”
前院,姜氏早早就备好了早饭,正带着章嬷嬷忙活着,“咱们悦儿身子不好,嫁出去之后就不能日日在咱们跟前了,咱们得好好调养着。”
“还有给太子拿去的汤和药膳都准备着。”
“夫人!”章嬷嬷扶着她坐下,“您看您累的,也得小心着点自己的身子。”
“哪还顾得上啊,儿女都是债啊!”姜氏长长的出了口气。
她总觉得自己准备的还不够齐全,总怕凌殊悦嫁出去日子过的不够好。
凌殊悦一阵心疼,接过侍婢手里的茶水递到了姜氏手里,“嬷嬷说的对,您要是累坏了自己的身子,女儿就不嫁了,出家当姑子去了。”
“胡说,可不能瞎说。”姜氏气的敲桌子,“就你一个女儿,若是当姑子去了,让我怎么活啊?对了,你今日还去太子府吗?”
凌殊悦坐在桌子边,接过章嬷嬷递过来的清粥喝了一口,“自然是要去的,人家等着看戏,我得演一出给他们看不是?”
“你这孩子,越说娘心里就越忐忑。”姜氏气的戳了一下凌殊悦的头,“皇家,可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你说要演戏,莫不是要去找那个通房丫头?”
凌殊悦点头,俏皮的眨眨眼,笑着说道,“人家为了争宠学了先秦淑女步,总得有人欣赏不是吗?”
吃过饭后,凌殊悦检查了一遍羹汤,带着两个丫鬟出门了。
“悦儿!”
刚出门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陆淮恩,他一袭便装,头上戴着斗笠,只是这个人哪怕是化成灰凌殊悦都认得出来。
那股恨意瞬间席卷了她全身,以助于肩膀都忍不住的颤抖。
春菊忙扶住有些摇晃的凌殊悦,“姑娘,您没事吧?”
“你是谁?怎么敢拦将军府的马车?不要命了吗?”翠竹把两个人护在身后,冷声与男人对峙。
“翠竹,那是慎亲王殿下。”凌殊悦的尾音都在颤抖,不能亲手剥皮报仇雪恨,是她现在最大的遗憾!
“慎亲王?”春菊护着凌殊悦向后退了两步,“慎亲王殿下,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我们姑娘是您未来的嫂嫂,还是希望殿下谨言慎行。”
陆淮恩低声说道,“本王便装来此,为的就是单独跟你家姑娘说两句话。”
“不必了。”凌殊悦冷声道,“我与慎亲王没什么好说的!”
“悦儿,你难道愿意嫁给我那个病弱的皇兄吗?”陆淮恩拦住几人的去路。
“慎亲王,你我之间不过是几面之缘,还请您放尊重点!”凌殊悦说完,绕过陆淮恩,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
马车上,她紧紧攥着手帕,一张娇艳的俏脸写满了愤怒,这个陆淮恩还真是阴魂不散!
翠竹和春菊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她的后背,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又做了什么想不开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