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一边思索着，一边在笔记本上勾画出自己的思路。
店里除了他们俩之外空无一人，瘸老二裹着毛毯，坐在门口的烤肉串炉子前鼓捣炭火，寒夜中，炭火的光辉隔着玻璃门明暗闪烁。
尕娃定定地看着那一点炭火光，他越来越觉得，这个案子的线索和这炭火如此相似。
明明暗暗，眼见着要熄灭，却又忽地亮起来，给他们以破案的希望，当他们靠近的时候，又有一层厚厚的障壁阻拦着。
而当他们真正的接触到时，无论是他还是江川，都会被那真相所灼伤。
一旁火炉上的茶壶忽然发出尖锐如汽笛的声音，尕娃猛然惊醒，转头看去，才发现是水开了。
他走过去鼓捣了下火炉，熄了火，顺手把水壶拎了下来。
江川还在聚精会神对着笔记本写写画画，尕娃顺手往他的茶杯里添了一些热水。
“谢谢！”江川伸展了一下懒腰，端起杯子随口道了声谢。
他将王振和六爷的笔录重新整理了一遍，接着又将他们之间的关系详细地列举出来。
如今已经有了一些眉目，如果换做是在定北，他可以把接下来的任务分散下去，队员们各自负责，很快就能有新的紧张。
奈何这是在大竜镇，只有他和尕娃，力量实在是太过单薄。
“饭也吃完了，额看你画了半天，究竟接下来咋整，有么有具体的规划？”尕娃给自己也倒了杯水，捧着烫呼呼的杯子吸溜着。
江川抬起头看向尕娃，接着放下笔：“我大概掌握了一些东西。”
江川将笔记本平铺在桌面上，手指点了点上面做好的笔记：“王振的行动轨迹和赵转转的行动轨迹都有，你看看。”
“他们俩有过交集，而且六爷是护林员，他肯定知道什么，只是没说实话。”
尕娃皱着眉头看了半晌，怎么也无法从那杂乱的线条中看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挠了挠头：“行行行，我也不懂你画的这是个啥，你就说，接下来咋整吧！”
江川合上本，一脸严肃：“我们必须要找外援，让专业的人配合一起侦查！”
“找外援？你的意思是我不专业？”尕娃闻言表情骤变，毫不掩饰对此话的反感。
江川意识到惹恼了对方，试图解释：“没人说你不专……”
尕娃摆手打断江川，沉声说道：“要是找外援，我就自己单干了，不用你插手！”
江川明白，尕娃之所以这么大反应，是因为他对调查有自己的想法。
但这件事绝不是他们两个人能搞定的。
“如果可以，我现在就回定北去。但是你想过没，我们为什么要查案，为了荣誉还是职责？”江川盯着尕娃的脸，逼问道，“还是你觉得我们只是为了某些人服务？这案子已经可以定性是谋杀，为什么不彻查？”
尕娃表情略带嘲讽，冷笑反驳道：“你们城里人不都是‘不求无功，但求无过’！或者根本就没认真调查，不想作为撒！”
尕娃的话将江川的怒火瞬间点燃，他一巴掌把桌子拍的直颤，猛然站了起来，指着尕娃的鼻子骂道：“难道就你聪明？你都能查到这些线索，法医、刑侦、技侦那么一大堆人会看不到这么明显的结果？”
门口的张瘸子回头看了一眼屋内，小心翼翼的将外门关上，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生怕遭了鱼池之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