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审现场,林瀚微微垂首,避开了现场的摄像头。
霍胜霞的声音在整个现场传播,引的在场所有人侧目。
她诵读信件的字字句句,却好似刀子一样,一刀刀的插在林瀚的心头。
远远想起,再写这封信的时候,他正处在人生的至暗时刻,也是最为关键的时刻。
那时候的他刚刚在米国站稳脚跟,有了稳定的渠道,也获得了他们的信任。
但就在这个时候,父亲去世的消息传来,加之重要交易迫在眉睫,他根本无法返程。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忍着内心的悲痛,对外还要表现出满不在乎的样子。
这种感觉即便是回想起来,都让他心中生疼。
他几乎忘了那段日子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
可能只靠随身带着的一张全家福吧。
林瀚思绪飘扬,脑中出现了一幅画面。
画面中的吴知徽面带浅笑,怀中抱着还是幼儿的林盼儿,正午的阳光直射下来,那画面充满了阳光。
“我不是一个好儿子,也称不上是个好父亲。”
霍胜霞的声音再次传来,但林瀚却沉寂在自己的回忆中,完全没管庭审现场如何。
听审席上,吴知徽的眼眶微红,她默默的看着林瀚的背影,脑中想着当时林瀚面对的情况。
孤身一人漂泊海外,心中的事却不能和任何人说,更不能有任何表现。
所有的压力,所有的哀伤,之能通过隐秘的文字,传达给还未懂事的女儿。
那是如何难以想象的压力。
吴知徽不相信林瀚叛国,他的所作所为一定是有意义的,一定和看起来不一样。
现在这种时候,也只有亲人会战在林瀚身后。
她做为林瀚的妻子,现在不支持他,什么时候支持?
吴知徽出现在听审席,主动成为检方的证人,就是想让世人知道,让整个庭审现场的人都知道,林瀚所作的一切,都不是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她要帮林瀚证明,他所作的一切,一直都对得起他的信仰。
“你爷爷在的时候我没多少时间去陪,现在悔不当初,却无可奈何。”
“盼儿,这样的痛苦,爸爸不希望你也经历。”
“请原谅爸爸,几年中音信全无,对你不闻不问,非我心中所愿,实形势所迫。”
霍胜霞读到这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林瀚。
此刻的林瀚依旧低着头,但也能看到,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好似想到了什么让他欣慰的事。
霍胜霞皱眉,而林瀚现在的表现,却通过在线摄像头,通过直播手段,传入了所有人的眼中。
直播平台上,又是一片口诛笔伐。
“你还有脸笑?要脸不要了?”
“孤儿寡母扔在国内,你自己出去逍遥快活,随便写一封信,就想恕罪?”
“刚才打了一大堆话都被屏蔽了,该死的平台不让我说脏话。”
“大家都别让林瀚骗了,他就是个伪君子,全都是装的!”
“还形势所迫,去你娘的!”
庭审现场的情况也相差无几,众人看向林瀚的目光中,都带着鄙夷和愤恨。
他们当然不知道林瀚写这封信的时候是什么状态,更不想去了解。
此刻林瀚在他们眼中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无论他之前写过什么,也肯定都是假的。
霍胜霞低头看向手中的信件,双目微眯,顿了片刻,继续道。
“爸爸现在正在做的事情还不能说,也有可能永远都不能说。”
“但爸爸还是想让你知道,爸爸做的这一切,无愧于心,也无愧于人。”
“你要好好的,听妈妈的话,开开心心的成长,好好学习,做自己愿意做的事。”
“确立自己的信仰和目标,并且朝着它不断努力。”
“没有信仰的人,活着是没有意义的,是无根浮萍,是困惑和迷茫的。”
“只有坚定自己心中的信仰,才有可能成就一番事业,才有可能成为自己梦想中的人。”
“盼儿,有朝一日我们父女相见,盼望看到你俏丽三春桃,清素九秋菊。”
庭审现场正在读着林瀚写给林盼儿的信,法庭后面,原本休庭大厅内,林载峰带着老花镜,和几个同事一起,正在仔细的观看眼前的图纸。
大大小小的图纸铺满了长长的会议桌,这些都是国安方提供给法庭的证据,因为涉及国.家.机.密,不能公开展示。
而这些机密图纸,也是林瀚涉嫌犯罪的证据。
林载峰自到了这就没闲着,眼前的这些图纸越是翻看,越是让他觉得心惊。
太像了,和他们当初参与制定的太空电梯项目图纸多处吻合,有些地方几乎一模一样。
太空电梯项目开始的时候林载峰就被抽调过去,整个项目的流程他都十分熟悉。
看着眼前的图纸,他的眉头越皱越深。
如果开始的时候他只是怀疑,到现在,他几乎可以断定了。
能够获得这么机密和完全的数据图纸,如果说和岳正铎一点关系都没有,哪是不可能的。
整个太空电梯项目,就只有岳正铎一人可以完全调配,其他部门都是分开工作的,根本没有串联的可能。
“林老。”
正在此刻,身旁的同事轻声开口,指着眼前图纸上的一处复杂的绘图,轻声道。
“这不是您设计的主动力发动机吗?”
“咱们国家才刚刚制作出试验品来。”
林载峰转头看去,看到图纸上的绘图,皱眉更甚。
那张图纸上有一个十分复杂的发动机分页图。
这个发动机是林载峰根据太空电梯的特殊需求设计的,当初他率领团队钻研了几个月,才终于有了方向。
图纸上的绘图,就是项目提交的最初始版本。
“没错。”
林载峰轻轻点头,没有否认,只是说话的时候,语气有些沉闷。
林瀚死活都跟他没关系,但这种级别的技术泄露,影响却是极大的。
如果证实这些图纸林瀚都已经交给了米国人,那对整个炎国的太空事业,都是沉重的打击。
开始的时候,林载峰也没意识到会这么严重。
“如果是这样……”
那同事看向林载峰,眼中带着担忧。
“我们的研究成果可能就……”
“想这些做什么,干你该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