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阑，你去市医院接你舅回来吃顿晚饭。他应该下手术了。”万倩望着一整天都闷闷不乐的女儿。
“你给他打电话不就行了？”石景阑皱眉反问。
“哎呀，你这孩子，打电话他一定会说A市有事，必须赶回去。”她还不知他的性格，不愿麻烦人，就算是至亲。
石景阑放下抱枕，不情愿地出门去。
“谢谢你们医院肯派人来同我们一起手术。”院长握了握他的手，由衷地说。
“不客气，这是应该的。”叶方翊至始至终都未表现出任何情绪。
石景阑杵在急诊大楼门口，掏出手机拨打叶方翊的号码。
“舅，你在哪？我在急诊大楼这里，你能不能下来一下。”那头沉默许久，语气有些诧异。
“来这里干什么？”
“接你回家吃饭。你做了一天的手术肯定累了吧。”语气有些心疼，石景阑一时恍惚。
“好，在下面等我。”他似乎在笑，声音都有点飘。
石景阑扫视着来往的行人，脸被冷风刮得生疼。早知道外面这么冷，就应该戴条围脖再出来。叶方翊目光投向远处的人，有一丝心疼。
“怎么不到里面等，外面这么冷。”有些嗔怪，扯下围巾围在她细长的脖子上。
“我这不是怕找不到你。”石景阑笑眯眯地看着他。脸上梨涡若隐若现。十分动人。
“走吧，还在这里傻乐呵。”
石景阑坐在车内，望着窗外的雪景，突然想起吸血鬼日记里面的Damon，那么爱Elena却不能在一起。微微叹气。爱情真是折磨人。
“怎么了？”叶方翊察觉到她细微动作。
“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个电视剧而已。”石景阑垂着脸，看不清表情。
一路寂静无声。
万倩听到汽车鸣笛声，立在门口张望。
“回来了？我已经让张嫂备好饭菜了。快进屋吧。”石景阑径直走到餐厅，坐下。冷冷扫一眼几乎很少出现的父亲。
“既然都到齐了，那就开动吧。”万倩坐在石乘海旁边，眼里全是笑意。石景阑沉默扒饭，叶方翊扫了扫从刚才到现在都一声不吭的她。
“方翊啊，你什么时候回A市？”万倩突然开口询问。石景阑扒饭的动作停顿了下。
“不出意外，明天就回去。”
“快休年假了吧，今年到我这过年怎样？”
良久，叶方翊才轻声应道：“那也行。”
暮色四合。石景阑懒散上楼去。至从那晚酒吧事情以后，刘紫忆就再也没联系过她。难道真如自己舅舅所说，这一切都只是她一手策划的？不得不让人怀疑。
“最近怎么都不跟我联系，出什么事了吗？”忍不住拨过去询问。
“我在等你给我联系。”
“是吗？那你可真聪明，知道我会联系你。”石景阑自嘲地笑了笑，毫不犹豫挂掉电话。原来从云朵跌到地上是这种感觉。
大年三十，挨家挨户都贴上对联挂起灯笼。年味正浓。
石景阑看着院子里独自玩耍的吉宝。走上前抚摸着它。
“吉宝，你说今年过年会不会很热闹。”吉宝摇晃着尾巴，在她身上蹭了蹭。石景阑轻笑。天又下起鹅毛大雪，石景阑望着阴沉沉的天空。朝里屋走去。
“景阑，来客人了，赶快过去吧。”万倩立在走廊上，柔声说。石景阑轻声应道：“知道了，等会就过去。”石景阑望着还未停的雪，白茫茫看不真切。大步朝客厅走去。
“这是你二叔，快叫二叔。”万倩指着沙发上的男人。
石景阑轻声唤了句，坐下。石瑞华面带笑容，说：“都长这么大了，成大姑娘了。”石景阑对他并不熟悉，礼貌性地朝他微笑。叶方翊
坐在远处，默不作声。石景阑有意无意便能察觉他投来的目光，羞涩地暼了他一眼。一语不发。
餐桌上，气氛格外热闹。可能是石瑞华多年未回来的缘故。石程海举着酒杯大声说：“在国外生活那么长时间都不给我们兄弟几个打个电话。”
石瑞华只是笑笑，不愿多说。
石景阑夹了块鸡肉，电话铃声响起。
看着来电显示，起身到院子里接去。
“喂，嘉航。”
“小阑，你还好吗？”那头声音有些颤抖。
石景阑望着天空，把眼泪憋回去，笑道：“怎么有空关心我过得好不好了？”
“刘紫忆不是什么好人，你以后不要跟她在一起玩了。”石景阑僵住，底气不足朝他吼道：“发什么神经，刘紫忆不是好人你就是了？”
方嘉航没料想她会这么回答。
“我只是劝你，其实……”石景阑不等他说完，用力摁掉电话。胸脯上下起伏，眼泪不可抑制流了下来。
叶方翊立在门口，看着这一幕。
“再不去吃饭，饭菜都冷了。”石景阑惊讶地朝声源地方看去，看见他站在门口。脸色有些难看。慢吞吞随他一同进屋里去。
“刚才为什么哭？”与他拉开一段距离，石景阑有些茫然见他开口。
“你说的没错，或许当时那一切都只是她精心安排的也说不定。”叶方翊停住，回头严义正言辞道：“你要记住，没有哪个人无条件对你好。除了你父母，能相信的人少之甚少。”
“那舅舅也是那种人吗？就像当初待舅妈一样，没用了就扔。”石景阑凝视着他，面无表情。
“你现在还小，有些事情根本不会懂得。”叶方翊皱眉说完，大步离去。石景阑愣在原地，琢磨着他这句话的意思。还小吗？都已经十八了。
回到餐桌上，一言不发。或许应该找个时间，约个地点向她问清楚。石景阑有些纠结地想。眼前的菜肴再美味也如同嚼蜡。没了食欲，随意扒了几口饭菜，上楼去。拿出手机拨通刘紫忆的电话。
“紫忆啊，有没有时间，我好像去上次我们去的那个火锅店吃火锅。”
“吃火锅？大年三十吃什么火锅，我在乡下，可能去不了。”刘紫忆略带歉意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那行，回来再一起吃。”说完摁掉电话。
有些嘲讽笑了笑。真傻。慌忙给方嘉航打过去。响了两下便被接听。
“现在有没有空，我们约个地点谈谈。”
“嗯，还是老地方。”说了几句挂掉电话，下楼去。
“妈，我出去下。”万倩正坐在沙发上听他们谈话，有些埋怨，：“大年三十都不在家过，早点回来。”石景阑点头应到。匆忙出门。
“说吧，刘紫忆都跟你说过什么，让你对我的态度变化那么大。”石景阑抬眼看着对面的人。
“你还记得我父亲吗？”石景阑怔住，记忆里，他父亲是个很温和很老实的人。那时总是笑着说要她做他儿子的媳妇。可是后来听他说他过世了，害她难过了好久。
“嗯，这件事跟你父亲有什么关系？”
“我父亲不是自杀，而是被人害死的，那个人就是你叔叔，石瑞华。”犹如霹雳，大脑有些混沌。颤抖开口：“你说我叔叔杀了你父亲？怎么可能？”紧接着嘲笑着补充：“这一切都是刘紫忆告诉你的？”
“起初我也不太相信，但她给了我资料，当初并不是我爸泄露了你爸公司的秘密文件。而是你叔叔，你爸为了帮他，就让我爸替他顶罪。很可笑对吧？”石景阑默不作声，瞳孔因震惊而放大。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我不相信。”石景阑崩溃看着他。
“呵，难怪你父亲反对我俩在一起，直到现在你还想自欺欺人吗？”石景阑突然狂笑不止，站起身指着他的鼻子怒不可遏道：“我看你真应该去神经科看看，就凭你一面之词，你以为我会信？”
“你不早就信了吗？从你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
石景阑僵在原地，脸上收敛住愤怒，冰冷说：“那又怎样？我叔杀了你爸，你也应该去找他啊，而不是找他侄女。”搁下话，转身离去。眼泪无止境地落了下来。对不起，对不起。
方嘉航望着早已冷却的咖啡，如同他的热情，消失殆尽。
“这下你可满意了？成功让她尝到从天上摔倒地上的滋味。”方嘉航握着手机，脸上尽是嘲讽。
“嘉航，别这样，你知道我做这一切也只是因为爱你啊。”刘紫忆勾着嘴角，声音没有起伏道。
“是吗？你爱我？”
刘紫忆轻嗯了声。
“可是我不爱你怎么办？像你这种女人，值得被人爱吗？”挂掉电话，盯着窗外发呆。天空飘起雪来，今年似乎一直在落雪。真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