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愁已逝魂梦锁,岁岁慕慕年复年,沉睡前面终不悔,盼续来世未了缘。
顾司南紧跟在石景阑身后,不紧不慢跟随着她的脚步,两人都未言语,各自想着心事。
“景阑,下午有个party,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顾司南望着她的背影,总觉得她在微微颤抖,轻声询问。
石景阑闭眼,该来的总会来。声音夹杂着悲哀:“好,下午到宿舍楼下等我。”
后头轻声应下,石景阑头也不回地踏进楼道,所有不舍惭愧化作泪,砸在水泥地上,清脆作响。
顾司南一动不动立在那,直到她消失在楼道,才往回走,刚才她在哭吗?
百芷兰正和男友煲着电话粥,瞥了一眼失魂落魄的人,立马做了个噤声手势。石景阑望着她,难过更为强烈,拿上听力材料,直奔图书馆。
石景阑坐在瞭望台上,俯视便能观摩整个足球场的全貌,寥寥可数的人正在抬着聚会所需物品,石景阑红着眼眶,再也找不到不去接受事实的理由。擦掉眼角的泪,抱着资料,离去。
图书馆依旧如当初模样,零零散散坐着些人,石景阑依旧找着靠窗的位置,这么多年过去,有些习惯已经深入骨髓,想遗忘却更加记忆犹新。
翻着手中的书,烦闷代替了原本的热情,合起书,正打算起身离开,一本书极速从前方砸来,来不及多想,迅速坐回原位,赫然砸到身后那位正埋头苦干的男生。
“靠,他妈是哪个不长眼的。”男生暴怒,吼声回荡在图书馆内,丢书的眼镜男弱弱站起身,尴尬地朝他赔礼道歉:“不好意思,我原本想砸这位女生的,没想到会砸到你。”
这下轮到石景阑傻眼了,什么叫原本想砸她?细细打量起眼前的男生,完全可以肯定,她并不认识他。
被砸的人也只好呲牙咧嘴坐下,有气也不好发作。石景阑瞪着那个眼镜男,心里早已把他骂了千万遍。
“同学,你这是什么眼神,我又没砸到你。”居然还理直气壮,好似自己根本没错一样,石景阑不屑看着他,外表与内心如此不搭。
“喂,你给我站住,喂……”
身后的人穷追不舍,石景阑大步流星走出去,不去理会身后抓狂的人。
“石景阑,你给我站住。”最后一声接近怒吼,都破了音,石景阑像被雷劈,愣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有屁就快放,我没闲工夫跟你在这磨蹭。”回头,直勾勾盯着他,那人咽着口水,收敛住神态,语气不卑不亢:“你男友是我老大,不要惊讶,他现在就在图书馆里,你难道不想去见见他?他很想你的,天天在我们耳边念叨有关你的事。”
沉吟片刻,似乎在深思,讥诮回:“首先我要纠正你所说的几点错误,第一,我不是你老大的女友,其次,是他甩了我,何来想我一说,更何况他身边绯闻女友应该数不胜数,替我转告你们老大,想让我再次回到他身边,想都别想。”石景阑愕然,这个场景在六年前并未发生,难道一切也只是因为她这段对话而引起的?紧紧抱着怀里的书,匆匆离去。
“景阑,我和郑朵等下要去参加聚会,你要不要一起去?”肖偲偲目不转睛玩着网游,看到她进来,连忙开口询问。
“有约,你们玩得开心。”
“又和你家顾司南去玩呀,你不是说想出国的吗?”肖偲偲抬眼,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人。仿佛一夜之间,所有热情都消之殆尽。
“那是以前。”石景阑语气淡然,惊得肖偲偲猛地站起身,伸手指着她,声音轻颤:“你是谁?”换做以前,石景阑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不得不让人质疑她的真实身份。
石景阑一把打掉她的手,没好气地看着她:“我是谁?我是石景阑呀。”
肖偲偲深信不疑,继续追问:“那你为何不想出国?”出国一直是她的梦想,所追求的目标。
“不想就是不想,就像犯罪,哪有什么理由可言。”
怎奈她一直穷追不舍的盘问,不问清不罢休。
“凡事都有理由,石景阑,你不会喜欢上顾司南了吧?”
“不喜欢,他只是我的好朋友而已。”
“那就奇了怪了,石景阑,我觉得你变了,感觉对什么事都很冷淡。”
“何以见得?”原本想活跃下气氛,毕竟平常她根本不会过于深究与她无关的事,却没料到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石景阑瞬间有些头疼起来。百芷兰开门进来,身后的郑朵一愣,故作惊讶道:“哇,第一次看见肖姐给景阑上政治课呢,不知她是不是又穿错了你的拖鞋。”
石景阑抛给她一个求救的眼神,对方大摇大摆靠近,看着苦口婆心的肖偲偲,把石景阑往上一提,笑容不改:“说累了没,先休息一下如何?”
碍着她的面子,肖偲偲只好作罢,继续埋头玩起网游。郑朵把石景阑拉到角落,压低嗓音询问:“你又咋惹她了?”
“我是那种人吗?”石景阑无语凝噎,白了她一眼。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实交代。”看来郑朵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石景阑擦汗,好不容易摆脱那一位的盘问。
“我不想出国,她问我原因,我不说。”
郑朵震惊看着她,嘴巴微微张开,最终一句话也没说地走开。既然她不愿意说,再怎么追问下去也无济于事。
百芷兰吃着泡面,不一会,满室都充满了泡面的气味,肖偲偲如同饿虎扑食,强行抢过她的泡面,猛地塞进嘴里。
“走,去吃饭。”郑朵拍了下趴在桌上有些萎靡不振的人。
石景阑闻声,欲起身,步子不稳,一个趔趄倒在郑朵怀里。
“靠,你他妈吃了什么这么重,快起来了。”
“靠,让我靠下会死啊,推什么推。”
百芷兰无声叹气,看着眼前的两位活宝。
推推搡搡弄了半天,石景阑才和她出了寝室。此时正是中午,阳光不算强烈,照在皮肤上,温暖十分。
走进食堂,偌大的空间,坐满了前来吃饭的学生。石景阑望着前面似龙的队伍,对身旁的人耳语:“你先打菜,我去找座位。”
找了半天,总算找到两个没人的空位,石景阑看了眼还在打菜的人,无聊掏出手机。索性打给顾司南。
“在哪?”
“宿舍,怎么了?”
“下来一起吃饭。”
“嗯,等会就到。”匆匆挂掉电话,石景阑看着打菜口,终于轮到郑朵打了。
片刻,郑朵端着两份饭菜过来,火气十足。“靠,打菜阿姨好讨厌,态度尖酸刻薄。”
“行了,下次不到那个窗口打不就行了,顾司南等会会过来。”
“什么?石景阑,你又弄什么幺蛾子,明明知道打菜不容易,要打你去打,打死我也不去了。”郑朵嘟囔着,石景阑笑她小孩子气,起身站在缓慢前进的队伍中。顾司南看着黑压压一片人群,给石景阑拨过去。
“喂,你在哪?这么多人?”
“三号打菜口这,你过来一下。”石景阑看着身前的人逐渐减少,连忙补充:“你快点,快轮到我打菜了。”
那头轻声应道,快速挂断电话,朝她说的地方跑去。
几分钟后,石景阑看着满头大汗的他,把手中的盘子递给他,漫不经心道:“你来打,我站在你旁边。”
顾司南一头雾水,两眼迷惑看着她,随即接过,插进队伍。石景阑走出来,刚才后面那人的眼神真可怕。
打好饭菜,石景阑领他到早已占好的位子坐下。郑朵低头扒着饭,抬头便瞧见他们,尴尬微微一笑:“哈喽,这么巧。”
顾司南也对她笑了笑,他们是不是有病?
石景阑猛搓着饭,嘴角都在抽搐。三人都默默吃着饭,想着自己的心事。吃过饭,顾司南提议要她早些回宿舍打扮打扮,整得以为会有多隆重。
回宿舍的路上,郑朵狐疑盯着她,忍不住询问:“下午你要和他去约会吗?”
石景阑很佩服她的想象力,发笑:“你想多了,等下去参加派对。”
“派对?这么巧,我和肖姐也去,是不是足球场那个派对?”
石景阑点头,一想到即将发生的事情,再也高兴不起来。
“你不开心吗?”郑朵仔细盯着她的表情,眉头微皱,抿着唇一脸失落。
“是啊,因为明知道有些事不能改变,还要去亲眼目睹事情的发生。”石景阑看着她的眼睛,除了疑惑再无别的杂质。
石景阑不再看她,大步走进楼道。郑朵回过神,紧追在她身后,嘴里大声抱怨:“能不能好好说话?你什么意思嘛。”
partytime还是到来,石景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真的不能改变吗?他的死。
郑朵正精心准备着服装,看着发愣的她,幽幽叹气。
下楼,便见早已等候多时的顾司南,石景阑走上前,夸道:“真帅。”
“你也好美。”同样语气回,石景阑面色却未如平常那样羞红。挽起他的手臂,直往party现场。
整个聚会,石景阑始终待在顾司南的身旁,离他稍稍有几步之遥,都会感到惶恐。
“我送你回宿舍。”看着天色,顾司南提议。
石景阑轻轻点头,挽着他的手往回走。
两人漫步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微风徐过枝桠。石景阑抬眼看着他,再也克制不住难过。
“顾司南,你喜欢我吗?”
对方一僵,良久才点头。石景阑笑靥满面回:“谢谢你,我很开心,可是我现在唯一喜欢的人是我舅。”
顾司南眼里惊讶一闪而逝,难以置信看着她。“是吗?我以为你并不喜欢他。”
不远处,一辆白色轿车极速朝他们所在方向驶来,石景阑咬牙,故作镇定道:“顾司南,我听说小道那里有株许愿树,我们一起去许个愿怎样。”未等他回答,拽住他的手,跑向里面。后面轿车从她眼前疾驶而过。
驾驶座上的人侧脸看着她,石景阑只觉全身血液都已凝固。
“怎么了?”顾司南见她心神不宁的,语气夹杂着担忧。
“没事,走吧。”
目睹他两次在自己眼前死亡,她真心做不到,不管她与他最后结局会怎样,死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