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微凉,一辆黑底暗红花色的马车沿着都城的街路而行,车内传来轻柔的谈话声。
“这几日她动得厉害,怕是快了。”
一个男子小声说道:“今日是禄兄的生忌,我们祭拜过他便返回家中安养。”
“一品···辛瑶此生得你相陪真是修来的福气。”岳辛瑶的手攀上邱一品的脸颊满是温情。
“将军说这些做什么?当初若不是你与凤翎女皇合力搭救我,恐怕一品早就寻了短见。”邱一品说完深情的吻上辛瑶的唇。
马车一路摇晃着来到都城之外的祥音寺,金顶红砖气势磅礴的大雄宝殿萦绕在高香弥漫之中,一声钟鸣仿佛敲开红尘俗世的缘孽震撼心灵深处。
寺庙里的大小僧侣有的是逃避女主残暴对待偷偷跑来,有的是看淡尘缘自愿出家,还有些在襁褓中的男婴是女人们偷尝禁果不得已生下的,她们不希望亲手淹死自己的儿子只好将他们送到寺庙。
邱一品一只手搀扶着身怀六甲即将临盆的岳辛瑶,另一只手抱着一把用蓝色绒布包裹的古琴,这是他今日为禄杨生忌带来的礼物。
空寂方丈亲自来到门前迎接二人。
邱一品和岳辛瑶面对着这样一张和忘春流极其相似的脸都有些懵,若不是空寂方丈是没有头发的,他们或许会误以为这便是出了家的忘春流。
“邱施主、岳施主请随贫僧这边来。”空寂在前面引路,他们在身后跟随,不大一会儿绕到寺庙后面的竹林,阵阵秋风袭来,飘落的竹叶缓缓落下,美景尽收眼底。
禄杨的墓碑就在林中,邱一品松开辛瑶的手,把自己带来的琴放置在碑前,又为禄杨斟满酒,倾洒于足前。
“禄兄,我与将军来看你了,今天是你的生忌一品也不知送些什么,这把古琴据说是千年梧桐木所造,但一品也听不出真伪,赠给禄兄点评一下吧。”说完邱一品抱过古琴,盘膝而坐,指尖拨动琴弦,悠扬之音飘邈空灵。
竹叶摆动沙沙作响与琴音融为一体,构成一副浑然天成的乐谱。
岳辛瑶双手托着肚子,猛然感到里面传来的疼痛。
“呃···”一声呻吟她单膝跪在地上,惊恐的表情让邱一品吓得赶忙停下抚琴的手。
“将军!将军!你怎么了?”
“一品···一品···快··快过来,我···我好像要生了···”岳辛瑶努力的伸向邱一品的方向,似乎只有抓到他自己才会安心。
空寂方丈看见发生这样的事也是手足无措,寺庙里都是和尚哪有会接生的人呢?
岳辛瑶靠在禄杨的石碑前,虚弱的喘着气。
“怎么··怎么非要在这出来呢?”
“没事··没事··辛瑶,禄兄在天有灵会保佑你的。”邱一品跪在她双腿间,手都不知道应该往哪里放,想他也读过不少医书,道理都懂就是从未亲身体验过。
“一品,我相信你,你可以的。”岳辛瑶是将军出身,生孩子这样的疼算不得什么,牙齿紧咬混身用力,连喊都没喊,只是豆大的汗珠顺着她的脸颊滚滚滑落。
不到一个时辰,寺庙中便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邱一品用刚刚包着古琴的蓝色绒布将女婴裹好,看着小生命的诞生,他的心中万分喜悦。
“将军、将军、快看她长得多像你。”一品把孩子递到辛瑶面前,她虽然累的有些虚脱可仍坚持接到手中,好好端详自己的女儿。
“她将来会成为岳家的传人,一代英明神武的女将军,一品你博学多才为她起个名字吧。”
邱一品摆了摆手忙着拒绝道:“她是将军的后人,自然应由将军来起名字才好。”
“你是心怀不满所以这样说的吗?就因为她不是你的血脉?”辛瑶假装生气的质问道。
“没有!没有!一品绝对不会那样想。”
“我若记得不错,当年你二姐生的孩子也是你给题的名,叫邱梦寻是吧?”
辛瑶这样一说邱一品也想了起来,确有此事。
“好吧,那既然将军的女儿一定要在这祥音寺投入凡尘,不如我们就叫她岳祥音,可好?”
岳辛瑶回身看了看禄杨的石碑,长吁口气,自己的女儿一定要在此出生,或许冥冥中早有天意。
“好,我们就叫她岳祥音。”辛瑶低头看看怀中女儿的脸颊,她似乎很喜欢这个名字,竟然露出淡淡的笑意。
皇宫之中凤舞女皇百般无聊的坐在小池旁钓鱼,鱼儿咬了勾她也不抬杆,站在一旁的欢儿十分着急的喊着:“鱼··鱼···陛下有鱼···”
“哦。”等凤舞抽回鱼竿时,哪里还有什么鱼,连饵也跟着不见了。
程峰一手拉着傲天来到女皇身后,傲天看见皇姨娘一下子冲了过去,从后面抱住凤舞的腰身。
“皇姨娘,你在这里钓鱼怎么不去找天儿玩啊?”
“天儿乖,皇姨娘在想事情呢。”
程峰将傲天从凤舞背上拉下来嘴里说着有些醋意的话。
“陛下可是还惦记着那个神兽?”
“就是啊!龚夙那个废物这么长时间还没给本皇把魁岐抓回来,我前日里听说白神医都已经将解药调配好了,就等它一来便可试药,若是时间长了药剂失去功效,就不知道还要多久能调配出来。”凤舞越说越生气,两手用力生生将鱼竿劈成两段。
“程峰一直不懂,白神医的药可对神兽产生何种作用?”
凤舞站在他面前,本想摸摸他的头鄙视一下,可就算她踮起脚也不过勉强够到肩膀。
“你··你蹲下!”
程峰单膝跪地不明所以,凤舞掐住食指与拇指狠狠的弹了一下他的额头。
“等着瞧把,本皇最中意的男人便是那神兽。”
一句话让程峰心底一凉,女皇··女皇竟然亲口承认最中意的是那只兽?他不能理解更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看着凤舞可爱动人的神情,程峰的心仿佛被剥开,血淋淋的疼。
凤舞返回寝宫,程峰木讷的跟在后面,欢儿拉了拉他的手臂,小声说道:“你也别太难过了,陛下不过就是几分热度,她还曾说过要将魁岐制成标本藏在她的宝库中,女皇这心思说变就变,我劝你还是等她性子稳些在表明心意。”
程峰听欢儿这么说,心里平静了些,想想的确如此,女皇天性活泼,连朝政都懒得亲自过问,儿女私情更是不上于心,再等几年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