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不过刚入秋季,看见此等美景难免令人心怡,凤翎慢慢走近槐树,伸手接住飘落的绒毛,定睛瞧着,突然意识到,这恐怕是神兽魁岐身上之物,猛地转头看去,果然树下那一堆灰白中藏着一个身躯。
“皇姐姐!不要过去!”凤舞大声喊道阻止了凤翎继续向前的脚步。
团绒动了动,从里面探出一只手臂,白皙的肌肤吹弹可破,修长的手指上面留着尖尖的指甲。那手慢慢拨开周围的绒毛,露出肩膀然后是脖颈、侧颜。
凤翎、凤舞警惕的看着谁都没有发声,一席灰白的长发遮住大半容貌,透白的身子艰难的在地上爬动两下,口中似乎发出轻微的悲鸣声。
凤翎顾不得太多,一个健步冲到绒团中将地上的人扶起些,交织的灰白散开,她见到得是一张至美俊容,莹白可透的脸颊上一双紧紧闭着的双眸,眉细修长,唇润粉灼,看起来像极了坠入凡尘的神仙。
“哇~~~他···他···他竟然这么漂亮!皇姐姐,你的神兽变成的人真是太好看了。”凤舞凑到近前,连连惊呼。
凤翎愤怒的瞪了她一眼,说道:“是谁让你给他喂药的?”
“小舞不过是好奇嘛,所以去你那把药偷了出来····”
“你刚回来这次便放过你,如若再惹事生非别怪本皇惩治你。”凤翎说完抬手将依然昏迷的男子横抱在怀中,绒毛遮挡了大半身体,不然恐怕就要赤*裸面对了。
欢儿十分知趣的拿来披风挡在男子躯体上,凤翎便这样抱着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别院回到自己寝宫。
她把魁岐身上残留的绒毛擦掉,露出里面如婴孩一般的肌肤,忍不住轻轻用手点了点,心中暗想:没想到那游历小官说得一点不假,魁岐原本就是男子,或许是因为某种原因导致了混身长满体毛,吃了神医白华的药就能将病症压制,便可恢复数日原本的模样。
“欢儿,你去将龚夙找来。”
“是。”欢儿匆匆退下。
凤翎拿着湿绢轻轻擦拭魁岐的脸庞,微微颤动的睫毛时而睁开些,可很快又闭上,紧锁的眉心,咬琢唇叶,似乎他此刻正遭受着某种痛苦。
“魁岐···魁岐···你听得见我说话吗?”凤翎小声在他耳畔呼唤。
“呃~~~吼~~~”突然清澈明亮的眸子睁开,魁岐猛的坐起,周身裹着床榻上的蚕被拼命嘶吼、滚动、咆哮···
凤翎被吓得坐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她看得出魁岐疼苦但却无能为力。
“魁岐!魁岐!!”凤翎展开双臂将魁岐一把抱住,用自己的力量控制他激烈的行为。
这时她才发现恢复成人的魁岐十分虚弱,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三两下便可将他收服。
无法动弹的男子就这样裹着被子被凤翎压在身下,眸含泪珠,不经意的就滑落了一颗。
凤翎真是难以相信,平日那凶猛的怪兽竟然也会哭泣,而且还是用如此唯美的方式,害得她心疼不已。
“魁岐莫哭···本皇知道你很痛,你告诉我怎么才能治好你,本皇一定想办法让你好起来。”
可魁岐只是不停的流着眼泪,嘴里发出呜呜声摇晃了几下头。
真是痛在你身,疼在我心呐~~凤翎用指尖轻拭他的泪痕,嘴里说些安慰的话。
游历官龚夙在欢儿的引领下走进寝宫,一眼看见女皇坐在凤榻上小心得照顾凶兽蜕变之人。
“奇哉、奇哉,没想到他真的可以幻化人形。”
“不必多言,你快告诉我如何让魁岐恢复原来的模样。”
龚夙毕恭毕敬的叩礼回道:“启禀陛下,白神医只说七日便能复原,也没给我留下什么解药。”
“难不成要本皇眼睁睁看着他受罪?!”
“恕臣冒昧得说一句,如今怪兽成了这副孱弱模样,任人鱼肉,倒是别有一番趣味。”在龚夙眼中这被俘来的兽就是兽,蜕化成男子无非也是供皇权贵族玩乐的事物,只要女皇开心,魁岐就是有价值的。
“你···”凤翎被她气得不知说什么好,低头看看身边在痛苦中挣扎的虚弱容颜,心中知道,她说得并非全错,这等尤物若是落在凤鸾或者母皇手中定是要被玩虐一番。
“本皇命你速将神医白华找来,欢儿你去太医院弄些抑制疼苦的药剂。”
龚夙为难的站着没有离开,小声说道:“陛下,这白神医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之人,一时半刻小臣恐怕也寻不到她。”
“我不管你用何方法,找不来人便拿你试问!”
见女皇焦急烦躁的样子,龚夙只好硬着头皮退下,她万万没想到,好意进献的礼物成了烫手山芋,早知如此不如直接将凶兽送给亲王,或是自己留在身边好好享用也不错,真是失策、失策啊。
待寝宫里所有人都退下,凤翎细心的照料半昏半睡的魁岐,难免被他稚嫩的肌肤吸引,想必女儿国上下没有哪个女子能有如此肤质,蚕被中好像还裹着淡淡的奶香之气。
凶猛如兽,蜕变如仙,世间少有的稀物,要是再能开口说上一言半语就更好了。
魁岐枕在女皇怀中喝下太医院送来的药,病痛减轻,终于稳稳的睡熟。这一夜凤翎也被折腾够呛,换下沾染绒毛的外衣,欢儿一边小心服侍一边说:“陛下,还有不到三日便是女儿节,魁岐突然抱恙,咱们的计划····”
“哎~~”凤翎无奈的长叹一声,说道:“是啊~~恐怕利用魁岐打发那些贵族的良驸是不可能了,只能指望本皇后宫里的那几位。”
“最近欢儿在后宫走动,我见几位良驸大人都很上心,尤其是还没封爵位的云亦大人,每日都熬到天明才去睡。”
“是吗?”凤翎抬头看看窗外,月色将尽,天雾泛白。
“你留在我宫中照顾魁岐,我去普善别院看看他。”
凤翎没有带侍卫,只身来到普善宫,因邱良驸并没在宫里,所以院中少了许多宫女。
她推开别院大门悄悄走进房外,屋里淡淡的烛光燃动,隐约看得见桌前坐着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