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智慧可以说是这个世上最锋利的武器,但是漪澜相信,他宁愿伤害自己,也不会动用这样的智慧去伤害自己和女儿。在家中,他会敛起所有的光芒,安静地不露声色地呵护着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还记得那时自己忍不住追问跟着女儿的那些暗卫自己那个无法无天的女儿在外面到底做了些什么事时他淡淡蹙起的眉,最后妥协的结果就是自己现在虽然掌握着女儿身边的那些暗卫,却也只能知道女儿有哪些朋友,去过什么不合适的地方,永远无法得知她一天具体做了什么。于他,暗卫就只是护卫,绝不是他监视自己和女儿的工具。即使手中掌握着强大到无想法想象的情报网,但哪怕是敌人他也会保护好他们的私密。
在他,每一个人都是值得尊重的。
“还是第一次有人给我过生辰呢。”耳边的声音又恢复了平日的清润和雅,听在心里却无端让人难过。
“能动了吗?”漪澜轻轻地问。
“好像还要等一下,身上还是发软,第八层果然比第七层要累好多。”
“第八层通过了吗?”
“嗯。”耳边的声音低了下去,体力透支之下,这样两句简单的话说起来也有些困难。
不再继续,漪澜只是安静地抱住怀里的人,尽力地多给他些支撑。每次完成修习,他几乎都不敢做哪怕最轻微的动作,否则就会摔落。每一次漪澜都会这样静静抱着他,陪他站在原地而不会像原来那样将他抱回去休息,虽然没有人知道,她也不愿意让他有哪怕一点点的难堪。再不在乎,他也是一个男人,那样被自己抱着,总归是有些不好。
怀里的人呼吸渐渐平稳绵长起来,轻轻用力将两人分开一些,才发现他竟然睡过去了。
累极了吧。明明对那项强加给他的命运负担厌恶极了,却还是这样尽心尽力。到底还是没法眼睁睁看着那么多人随着他一起死吧,更何况,这些人里还有自己。
小心地将他放在脚下细细软软的草地上,再安静地抱好他。看着他难得地舒展眉头安稳地睡着好像一个小孩子,心却还是微疼。不需要等多久他就会自己醒来,他的噩梦从来都没有消失过。
所以那时再不舍再痛苦,她还是答应了由她来完成最后那个仪式。他说的没有错,如果不这样做,噩梦将缠着他们的女儿一辈子,这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太残忍了。而这样的噩梦他已做了二十多年。
还好,最后没有举行那个残忍到极致的仪式。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怀里的人从噩梦中仓皇醒来。睁开眼睛的第一句话却还是——“对不起。”
可他从来都没有做错过什么……
“睡好了吗?”漪澜微笑着问。
“好了。”语气里还是有些歉然。
“来!”女子从地上爬起来,拉着他走到那块形似小桌的大石前,把他按到了旁边的石墩上。有些迫不及待地打开食盒的盖子,拿出了一直温在玉炉上的白玉底全墨墨玉莲花碗,推到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