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敬卿笑笑,“不怪他们,这次考得科目太多了。”
凝沧又叹了口气,他也知道冷敬卿说的是实话。这次会试不仅考策论、诗词明法等平常的科目,还有算学、格致等少有人学的学问。至于殿试则是将会试选中的人再加笔试一场面试一场,合格者直接授官,会试通过者则入国子监进一步培养。殿试科目比会试难度增加,平常科目还好说,但冷僻的科目有些只有一个考官在评卷,效率自然不会高。
“把卷子全部送来。”凝沧端起茶刚喝一口,听到这句一下子岔了气,呛得咳嗽连连。
“咳咳……你说什么!”凝沧一脸不置信的表情。
“我不是说过这次卷子我亲自看的吗?”
“我还以为你那是说说呢,将近二百人,一共几千份卷子,你就是不眠不休地看上十天也看不完,更不要说现在只剩两天了。况且你这刚好一点,怎么能……”
“没事,让他们送来就好了。”
“你!”凝沧为之气结,“你还要不要命了!”
“我如果再休息一次,怕是真的永远睡过去了。”冷敬卿自嘲似的笑笑,眼神平静澄澈。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凝沧皱着眉问。
沉默。
凝沧叹了口气,“罢了,我走了。”他很清楚如果他不想说,他什么也问不出来,而这个人作出的决定,谁也改变不了。既然正事说完了,他也不想呆在这儿打搅这个病人了。
冷敬卿并不拦他,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看他离开。
走到门口,凝沧忽然停了下来:“她没事,她也没事。”
说完转身离开,再没有犹豫。
冷敬卿眼神明明灭灭,好像月下的深海,浪尖上月光闪烁,却任谁也看不透情绪。
“我会治好两个孩子的。”即将跨出院门,凝沧耳边忽然响起了一个飘渺如空谷回音的声音。
没有意外的,凝沧嘴角扬起一个诡异的角度。
这是个交易,他得到了所有的好处却没有丝毫损失和付出。
春风拂过院中的花草,一瞬间落红无数,花瓣飘入小溪,浮浮沉沉。
春天,毕竟是去了。
虽然院子里的花刚一凋谢就立即会在开出一朵一模一样的来,但无论如何都不会是同一朵了。
安静地靠坐在椅子上,冷敬卿眼神明澈如门外的流水。
她对你,只是交易的筹码吗?
你难道还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帮你,不计一切代价地帮你?
那两个孩子,不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救的,又何必威胁我呢?
你不记得了吗,我最憎恶的就是被人威胁。
双手虚合,苍白单薄的掌间出现一个温润圆和的明珠,幽幽泛着蓝色的光芒,竟有鸡蛋那么大。
这样大小的鲛珠,当真是无价之宝。
静静凝视着悬浮在虚空的明珠,他眼神哀伤,慢慢张开手掌,明珠缓缓旋转起来,耀眼的光芒中,内室滴落的泪水轻盈地飞了过来,璀璨如夜空中的流星,落在明珠表面迅速地融为一体。
珠子又大了些。
沧海月明珠有泪,谁知这美丽背后的悲伤?
不要再为我哭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