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地，她蹙眉按上胸口上的伤口的位置。
很好，既然当时没有杀了自己，那就准备接受自己的报复吧！
目光霍然凝聚，其中的怨毒让下面的属下猛地一抖。
从大力到清净到光明，谁手上没有几百条性命，然而面对他们的教主，他们只有战栗的本能。
她就是死神，也许比死神还要可怕，她会让人后悔出现在这个世界。
慵懒地将计划说完，女子声音忽然拔高：“明白了吗！”
众人立刻应诺。
“不要再出现上次那样的状况。”她冷冷加了一句。
西湖一战，西方北方十四宿全军覆没，天机身死。回来后教主震怒，连资历最深的天枢也被关入黑狱一月。这一次如果再次失败，后果实在是无法想象。
看过她怎样对待曾经的背叛者，现在教内连背叛反抗的想法也不敢有。
眼睁睁看着自己化为白骨，这实在是最恐怖的噩梦里也没有的可怕。
众人匍匐着退出殿外，木兮的目光重新落回湖水。
不过是一片湖水而已，那时他究竟在看什么？
嘴角微微翘起，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不久他就会明白什么叫彻底的绝望。
这一次，永远不要想再活过来！
慢慢坐起来，赤脚踏上了冰冷的地面，一步步走到大殿正中，低头，曼陀罗的图案鲜活如生。
缓缓蹲下身，伸手抚摸着平整的地面，图案的触感比地面还要冷一些。
这是他蘸着自己的血一笔笔画成的，星光黑曜石是极其珍贵的一种石材，这个世上只有两块，一块是鲛人的亡者之碑，另一块就在脚下。那日他从黑狱中被带出扔到了这个位置，血滴在地面上迅速渗入，再也无法清除。父亲大怒，自己求了许久的情才勉强答应让他用自己的血在地面上画这样一个图案以掩盖他造成的瑕疵。
你的血就是这样的冰冷吗？
“怎么不穿鞋！”身后传来一个中年人硬邦邦的声音，有些恼怒。
木兮还未开口已被拦腰抱起，放到了铺着雪山白熊皮的玉座上，挥手一招，一扇扇玄铁大门竟然次第关闭。
木兮垂着眼睛任由中年人摆弄。
这个人也许是世上唯一真心关心她的人了。
亓官漠约莫知天命的年纪，整个人看起来好像一块寒冰，其实最是外冷心热。看着她从小长大，在他心里她就是一个小女孩，会任性撒娇，会痛哭流泪，需要人疼需要人爱。
“身子那么弱，也不知道爱惜自己！”亓官漠将她严严实实地裹好，责怪道。那次的伤虽然没有致命，但是那样重的伤终归还是落下了病根，受寒、劳累、情绪波动都会复发。她现在也就只能慢慢走走，控制反物质耗费的体力几乎已经让她不堪重负。
“我有分寸的，亓官叔叔。”木兮乖乖地说，放下了阴冷戒备，露出了一个二十七岁女子该有的微笑。
“你呀……”亓官漠叹气道，“真是搞不懂你到底怎么想的。”
“没怎么想啊，就是要让他痛苦而已。”木兮安静地回答，“他欠我的，我自然要一件件讨回来。”
亓官漠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