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姓季，不要叫我季姑娘，叫我小雪吧。”女子冷冷说道，又拿出一只瓷瓶，倒了些黄色的液体就往楚子贤脸上抹，楚子贤知道她是在给自己易容，就乖乖让她弄。谁知她不仅将药水往他脸上招呼，最后连什么鸟窝、芦苇杆、泥巴都用上了。就在楚子贤忍不住想要开口时，女子把手上的污泥一扔：“好了。”
楚子贤动了动，往一边的水里看去。不看还好，一看几乎没晕过去。武林世家玉疆楚家最低一辈三个公子都是龙表凤姿，其中尤以幺子楚子贤相貌最为出众，然而眼前这张脸面色黧黑，上面还生了大块的癞疮，糊着黑泥，头发也是乱哄哄的，里面藏了半个鸟窝，支着几根草。身上的衣服也因为连日的打斗破破烂烂，又被女子弄得脏兮兮的，这副扮相实在是比乞丐还像乞丐。
看着他一下子变绿的脸色，女子扑哧一声笑出来，最后开始捧腹大笑。楚子贤只是垂着头任由她笑得喘不上气来，一言不发。
女子慢慢停住了笑，最后叹了一口气：“虎落平阳，龙困浅水，且忍耐几时吧。”说完又将自己三两下弄得脏兮兮乱糟糟的，然后伸手去扒楚子贤的衣服。
看着楚子贤惊惧的眼睛，小雪无奈：“把我这件衣服穿在里面，你真想发烧啊。”言罢又低声嘀咕：“我就那么像个女色魔吗。”
楚子贤不动声色深吸了口气，这次终于没有变了脸色。
“走吧。”女子起身将他扶了起来，楚子贤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身体随着就是一僵。
“不用担心，这块地方他们已经搜过走了，现在怎么样也应该在十里之外了吧。”小雪看了他一眼，“现在才想起来有追兵啊，也不动动你那榆木疙瘩，要有追兵在这儿我刚才敢那么大声笑吗。”
“搜过了？”楚子贤不解地问，明明没有人过来。
“知道幻术吗，我让他们以为这块搜过了，这下懂了？”女子解释道。
楚子贤震惊地看着搀扶着他的女子。她居然还会幻术？江湖上施用幻术的只有苗疆蛊神教和昆仑摩尼教，难道她是邪教中人？
仿佛知道了他在想什么，女子淡淡开口：“我不属于任何教派，不过是一个流浪江湖的人。还有就是，会幻术的不只有蛊神教和摩尼教，我这点半吊子幻术，是跟他学的。”
“他？”这已经是女子第二次提到了。
“咱们定个规矩，我不想说的，你不要问。”小雪声音冷淡。
楚子贤点点头。小雪的身份扑朔迷离，但是他觉得她不是坏人，怕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这样说的。何况她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自己答应她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不要说不问问题，就是她要取自己的命，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可是还是忍不住好奇，医术精湛，头脑聪明，眼光精准，不拘小节，还会幻术，逃离中看她的武功虽算不上绝世高手却也罕遇敌手，却又只是将人打昏打伤不取性命，心地善良。她究竟是什么人？有怎样的身世？听她的话她应该有家，为什么要一个人流浪？她的家里人不来找她吗？那个“他”又是谁？
“咕。”肚子里一声响打断了他的思绪，楚子贤窘迫地想要钻进水里。
“饿了？”女子揶揄地说着，“乖哦，去了城里给你买好东西吃，不过钱嘛，就得你付喽。”
“我……没钱，值钱的东西，路上都……丢了。”楚子贤咬着嘴唇说。
小雪忽然停了下来，直直地盯着他：“没钱？”
“没……”
“你怎么着啊还想让我养着你啊？完了完了，这次彻底赔大发了。”小雪原地转着圈子，忽然又停了下来，目光越发诡异，“不如这样吧，你把你自己卖给我，怎么样？”
楚子贤张张嘴，还没说话，小雪已经大笑着跑远了。
她……真的是个姑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