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看了那个青衣男子一眼,雪儿又扭过了头,同样用念力将话遥遥传入两人心中: “他是谁,和我没有关系。”
“爸,你说得对,我没有权利指责给了我生命的人,哪怕他是用那样的方式。”
“但是,我可以选择谁是我的父亲。”
“雪儿只有你一个父亲。”
长久的静默。湖水波光离合,闪烁着一种虚幻迷醉的光芒,映在冷敬卿清绝的脸上,光影潋滟好像他的心境,平静之中多了一丝动容。
众人环绕四周,不知该如何是好。
“哈哈哈……”被点了穴道的天枢忽然轻轻笑起来,“当年你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木叶那老家伙一定要让你坐到摩尼教天枢的位子上,谁不知道你是怎么上去的,不就是有一张妖媚的脸嘛,谁又真正服气过。后来你竟然叛出,把那个老家伙杀了,亏得你走了,要不然就木兮那丫头怎么可能让我坐上天枢的位子。是,我一直没有办法超越你,超越你的地位,超越你的术法,甚至在女人上也比不过你,你都走了多少年木兮那个傻丫头还对你念念不忘,不过你的女人又如何,还不是……”
剩下的话截断在天枢口中,冷敬卿淡淡说道:“你最好不要乱说话,我今天不想再杀人了。”
“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天璇什么时候走的?”
“那个洋婆子三年前已经离开了。”
隔空点过,天枢穴位一松,可以动了。
“你走吧。”
雪儿闭了闭眼睛,如果不是因为她,他怎么会让他活到这个时候?又怎么会将他从武林众人面前救下来?更如何会放他走?当年那件事的其他人,早就惨死,连骨头渣都没有了。
“这算是施舍么?”天枢冷笑,“不,我不走,我今天要打败你!”
穴位松动的瞬间,众人一片哗然,立刻戒备起来。
“你觉得可能吗?”声音不高,却已惊天上人。
谁不知道天枢是邪教第一高手,单从武功来说已臻天人之境,术法造诣亦是很高。今日若非用了两败俱伤的手段,施用大量剧毒,牺牲了几十名好手,如何制得住他。虽然从刚才那一手看确实厉害,但是应该比不上天枢。而且感觉这个人没有丝毫真气,似乎并不会武功。
“哈哈哈!”天枢大笑,“为什么不可能?不用念力你算什么?你敢单纯比试武功吗?”
冷敬卿面对湖水,沉默不答。
“怕了?我就知道,你从来就不是个男人!戴了……”
“若真的想死,试试就是了。”冷敬卿没有动,依然空茫地看着湖水,声音也是那种永恒不变的平静。
“好,这是你说的!”话音未落,天枢的身形鬼魅一般向着那个雪白的身影袭去,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柄通体墨色的长剑,细如春韭,软若灵蛇!
非白剑!围成一圈的众人下意识地退开一步。非白剑出神仙束手,方才即使同时与几十名中原武林高手抗衡他也还是空手,现在面对这样一个看起来病弱苍白的人居然出剑了?非白剑下绝没有活着的人,看来这个刚才硬要保下他命的人要死了。邪教中人向来不讲信义,这是何苦。
天枢却丝毫不敢轻敌,全力而出。这个人虽然因为身体原因没有丝毫内力可言,但是天资之高无法想象,还是孩童时单论招式已可与他持平,这么多年过去定然精进许多。他只不过是看出他如今还是没有内力,又用言语迫他不能动用念力,同时拖延时间,只要他气力不济他便可一举获胜!
从他出现开始就一直屈居其后,要他如何甘心!
所以他要他的位置,他要他的女人,他要他在所有人面前一败涂地!
身形如电,快到只留下一串连续的幻影,生灭之间已滑过了五丈的距离。没有丝毫余地,一出手就是令武林惊颤的葬天剑法最后一式——毁天灭地!
丝毫没有理会背后以万钧之势磅礴而来的一剑,冷敬卿依然淡淡看着湖水,似乎神游天外。
及踝的银色长发被狂暴的剑气激得向前飞去,背后空门就那样毫无防备地暴露在天枢的剑下。
就在天枢以为就要得手的瞬间,剑尖离他雪白的衣衫还有一厘之时,一直静若幽潭的人终于动了,然而比较于天枢的快,他这一错身实在是慢到了极点,好像只是走在街上躲开行人。
但是令所有人震惊的是,这样缓慢的一躲,竟然就闪开了天枢的雷霆一剑!
天枢心里亦是微微一惊,却瞬间凝定,立刻变招,一招天崩地裂斜斩而去。
还是缓慢悠闲的动作,形状完美的手指没有丝毫力度地点在剑身上,软剑就那样以那根手指为轴翻转脱离了天枢的手,剑柄落进了冷敬卿另一只手中。
动作由慢转快,一招普普通通的横扫千军却*得天枢不得不向那个传说中吞噬生命的湖中退去,手腕翻转,在天枢经过身边时,剑墩毫无力道地击在他的胸口。
在所有人睁大的眼睛的注视下,天枢的身体就那么由竖转横飞到湖中心,坠落湖水中。
抬手,将软剑抛入湖中,这一次却只扔出不过三尺的距离。
“你可以随意骂我,但是不可以侮辱她。”冷敬卿低声喃喃,本就微弱的气息此时越发混乱起来,平息了一下呼吸,冷敬卿缓缓举袖咳血。
如果不是如果不是每日用念力堆砌原子对身体修修补补,他早已死去了。
其实活着的,不过是那点心神罢了。
众人惊惧地看着天枢在湖水中挣扎扑腾,身上的皮肤血肉一点点被腐蚀成黑色的烂乎乎的东西又消失不见,一声声惨嚎让人的头皮一阵阵发麻,随着喉咙也被销蚀,再没有了声音,肌肉消亡,动作也停止了,只留下空荡荡的骨架,几乎可以听见皮肉销蚀时“嘶嘶”的声音,然而头一直露出水面,意识一直存在,天枢脸上那种极端痛苦恐惧的表情好像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让人不寒而栗。
「两千,明天请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