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闭上了眼睛，他的声音有些疲惫，“你要怎样才会罢手？”
“不、可、能！”女子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道。
静静看着女子掩在面纱后的脸，他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你的报复还不够吗？”
“不够！”女子声嘶力竭地叫喊起来，“你知道心碎是什么感觉吗！你知道看着自己唯一的亲人倒在自己面前是什么样的绝望吗！你知道面对杀父仇人却下不了手是什么感觉吗！不，你不知道！那些不过是小小的惩罚，我所受的苦，要一样样千百倍地讨回来！”
尖厉的声音似乎还在回荡，但女子已经完全静了下来，冷定如冰，“你若还想像那日一样斩草除根，自然可以，但是我保证，全天下都会为我陪葬！”
“我……可以走了吗？”女子仰头问道，笑得凄凉。
没有回答，女子冷笑一声，施施然转身，方要举步，又停了下来，“你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撑几年。”
“她生我生，她死我死，也没什么。”冷敬卿淡淡说。
“哧。”女子轻笑，“你死不了，我怎么会让你死呢？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哦，对了，多谢你指点阵法，下一次定不会让你失望。至于这个小贱人。”冷锐的目光刺得天机瑟缩了一下，“就当谢礼了。”
“还有，你的第二个条件，我……答应了。”
还是不够狠！为什么在他面前就狠不下心来！
明明知道这么做就是断绝摩尼教的财路，可她为什么拒绝不了！
“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当时为什么剑尖要偏那么一点，为什么没有杀了我？”女子讥讽地问，语毕，似笑非笑地盯住他，即使隔了一层黑纱，目光依然冷冽如刀，好像能将人刺穿。
这句话，她想问他很久了。
她期待着答案，却也害怕得到回答。
静默了许久，当所有人都以为不会有回答时，被女子目光锁定的人似乎方从回忆中挣脱，闭了闭眼睛，再开口声音有些歉然，更多的是沧桑。
“我有些后悔为什么当时我没有死……”
女子愣了一下，设想过千万种回答，却无论如何没有想到是这一个。
“也许最好的结局就是一切都终结于那一天，对大家都好。”他神色淡淡，但是谁都能看出这副平静表面下的悲伤。
一种洞悉了一切却无能为力的悲伤。
一种明明可以改变结局却在最后一刻下不去手的自责。
“是吗？”看不到黑纱后的面貌，但是女子那尖刻的语气却让人能想象出她的表情是怎样的不屑邪恶，“你能放下才怪！”
是的，他怎么可能放心的下那个贱人！即使那个疯女人背叛了他，他却还是对她全心全意。
冷敬卿清浅如水的眸子静静看着她，忽然嘴角上扬，微笑：“我不会放下的，现在不论怎样的情况下我都不会放手的。是，我现在不能杀你，但是我也绝对不会再让你伤她一分一毫。不过世事难料，若她真有什么意外，无论如何，我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