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漪澜抽噎着,泪珠不断滑下,在下落的过程迅速凝结,落到地面已然成了一粒粒泪滴形的珍珠。
最名贵的珍珠不是南珠、东珠,而是鲛人泪。地上散落着几十颗泛着湛蓝色的珍珠,证明着她鲛人的身份。
想抬手拂去她脸上的泪水,身体却好像沉在泥潭中,完全静止,无法动弹,无奈只好用眼神微笑。
“我不哭,我不哭……”漪澜慌乱地擦着眼泪,“你不喜欢看我哭的……”说着露出一个比阳光更灿烂的笑容。
“你可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三天,凝沧那小子差点没把小老儿当成江湖骗子给砍喽。”敢这样毫不顾忌地在熙国直呼凝沧的名字,不用说就是叶知秋这个名满天下的神医了,他端过一碗药,漪澜赶紧把病人扶了起来。叶知秋没好气地直接把药送到了冷敬卿嘴边,“喝喽。”
但是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法完成吞咽的动作。
“你到底喝不喝!”叶知秋有些恼火,先不说自己因为这个人颜面扫地,还被软禁了,就凭凝沧把他派到这儿不眠不休地守了三天三夜他就没有好脾气。
漪澜接过药碗,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自己尝了尝,然后送到了冷敬卿嘴边。
看着那张别人看起来可怕的脸,冷敬卿的心柔软起来。思维的恢复使身体迅速复原起来,凝神探查了一遍周身各处,还好,只是有一点点内里的伤,应该很快就可以修复了。
竭尽全力喝完一碗药,原本毫无神采的眼神渐渐恢复了清冽。
叶知秋站在一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斜靠在床上的冷敬卿,一边看一边嘀咕,也不知和谁说话:“看了一辈子病也没见过这么奇怪的,经脉逆行,这人怎么还能活着……”
“身体忽冷忽热,还变得那么快……”
“多条很怪异的阴气乱窜,源头好像是在心下……”
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叶知秋忽然窜到了冷敬卿面前,神秘兮兮地问:“你到底得的什么病?”本来叶知秋打定主意不和这个对他不理不睬还要把害他软禁起来的人说话,无奈敌不过好奇,不知多少年他没有遇过让他搞不明白的病了。
“漪澜。”冷敬卿还是没有理他,费力地抬起手,缓缓滑过身边女子长达脚踝的湛碧色秀发,眼里满是疼惜,“一直没有睡,快去睡一觉。”他的声音很轻,没有丝毫的力量,声线好像随时都会断掉,但没有谁会怀疑这个荏弱的人只需一句话,就足以颠覆天下。
身为臣子最高的位置也只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皇权是不容挑战的,但凝沧对这个人的“信任”使他站在了权力的巅峰,而他的能力也确实让人无话可说。
女子点点头,蜷缩起来,偎进了冷敬卿的怀里,乖乖闭上了眼睛。没有了癫狂疯傻,平静下来的脸上有一种圣洁的光芒,几乎让人忘记了她脸上恐怖的伤疤。
“你!”叶知秋怒不可遏,作为医林泰斗,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无视?
“好啊,我再也不管了,要死你就去死吧,我看你还能蹦跶多久!”叶知秋冷哼一声,转身拔腿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