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尊姓大名?”吴悠喊道。
“不告诉你!”女孩回过头做了个鬼脸,跳上了一辆小巧的马车,御街宽阔,行人走在两边并不妨碍中间车辆行驶,赶车人轻轻挥挥鞭,马车辚辚驶远。
吴悠重重叹了口气,儿子在一边小心地问:“爹,现在怎么办?”
吴悠看看散开的人群,瞪了儿子一眼:“还能怎么办,收摊!棋局马上就开始了!”
御街尽头的昭德门高十一丈,仅次于太极殿。汉白玉的须弥座上朱红的墙体深沉庄重,上层是重檐歇山式明黄琉璃瓦的城楼,东西面阔九楹,南北进深五间,取“九五”之数,正面有三十六扇菱花格式的门窗,六十根红漆巨柱,尽显天家气派。
棋台设在昭德门前,虽是临时搭建的却也极尽华美,三丈高的台子居然全是用金丝楠木架起来的,铺着波斯金银丝混羊驼毛的地毯,踩上去就会陷下一个深深的印记,极其暄软。台上布置简洁,除一桌两椅和四角放置着琉璃宫灯便再无多余物事。最为神奇的是紫檀桌上放着的棋盘,竟是一整块水晶刻成,晶莹剔透,其下放着一枚寸径的夜明珠,棋盘上的格子在盈盈幽光中投射在平平悬于空中遮雪的巨幅白色回文雪绸上,被放大了百倍依然清晰得纤毫毕现。
离戌时还有一点时间,昭德门城楼上却已坐满了各色人等,西洋使臣已于前几日离开,各属国使节和朝中官员对围棋都有些研究,皇帝又要亲临,不好不来。倒是那些“老怪物”都偏好一物,对皇帝也没什么惧意,都没有来。至于聆风阁的几人整日忙碌不停,也没有到。各人虽然各怀心思,此时坐在一起嘘寒问暖气氛倒也和乐。前几日的事似乎没有发生过一样,谁都没有提,外界竟也真的不知道。
表面上谈笑甚欢的众人心底却暗暗发冷,于这两个看似年轻好欺的人,朝政就是被玩弄于鼓掌之间的玩物,翻云覆雨不过是在谈笑之间,他们想要压下什么,什么便绝不会流传出去。
至于御街上,早已是人山人海,除了被安全保卫维持秩序的军士清开的空地,其余到处是黑压压的人头,就连街道两边的树上也坐着许多孩童。这其中自然懂棋的少,看热闹的多。能见着皇帝就足以让熙城百姓全民出动,这次还有从未露过面的丞相,而且还是被传得天上仅有地上无双的谪仙一般的人,人们哪里还在家坐得住,挤破了头也要来占个位子瞧个新鲜。就连平日不大出门的女子都纷纷订了街边酒楼的位子,挤在窗边兴奋异常。甚至朝中几位官员的千金包下了离昭德门最近的酒楼,只为将这位让她们魂牵梦萦神魂颠倒的人看得更清楚一些,几位官员虽然出钱肉疼,但是想想能让闺女见见此人断了念想好好听话嫁人,也就忍痛放血。
“皇上驾到!”李德勇的嗓子也算一绝,在如此嘈杂喧嚣的环境中遥遥传来,竟然听得清清楚楚,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跪地叩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