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才露出一丝鱼肚白,苏牧野就戳醒了叶凤泠。
院中鸟雀啾啾鸣叫,扑棱棱地往屋顶蹿去,连院中清池里刚冒出头的鱼儿也一下子钻入了池底石头缝里。
叶凤泠伸手抓起浴桶里的水瓢就往苏牧野身上泼水,苏牧野哈哈笑着往外头闪去。叶凤泠气的把水瓢砸了出去。
水瓢落到门口,发出“咚”的一声,水洒满地。月麟进门差点儿踩滑。
在月麟帮助下,叶凤泠总算借助飘着热气的水浴缓上一口气。都妆扮完,苏牧野才回来。
叶凤泠现在住的房间严格来说不是她应该住的,是苏牧野一直住的屋子,她的屋子在后面。但苏牧野不提让她搬,洗砚也不好意思提醒,谁知道公子是不是就是故意忘了呢。
这就导致原来叶凤泠养病时还好,她一旦也需要正常洗漱,和苏牧野在时间和空间上都有冲突。苏牧野的解决方案就是叫洗砚收拾出来隔壁,自己去隔壁沐浴洗漱。
这波操作又把洗砚看愣,大呼公子真是完全不按规矩走啊。哪有世子夫人不去住夫人房间,窝在世子房间里,然后世子被挤到隔壁偏房……这要是叫长乐长公主知道……洗砚不敢想自己的命运。
洗砚日日在要不要提醒之间苦闷徘徊着……
苏牧野进门时拿着一个小小方匣,递给叶凤泠。
叶凤泠接过打开,“这是什么——啊——”她惊呼,脸刷的红了,也不知是气是羞。
“你哪里找来的?”一块白色斜纹布料上,红梅斑斑。
苏牧野啪地合上她手上的匣子,俯脸贴上她耳朵,低声:“你说哪里?”
叶凤泠被苏牧野噎住,斜横他,“我怎么不知道你留着呢?”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阿泠的东西我什么时候留在过外面。等会儿让月麟拿着,交给阿衡。”苏牧野捏了捏叶凤泠光滑潋滟的脸蛋,轻咬一口。
察觉叶凤泠情绪低落,苏牧野伸手揉上她柔软细腻的手,微微用了力。
匆匆用过早食出门,先拜祖先堂牌位,再去三希堂给长辈敬茶。
苏牧野见叶凤泠步子迈的偶有晦涩,看了一眼等在三希堂门口望来的阿衡,手握拳又松开。
三希堂里坐着苏老夫人、苏国公、长乐长公主和叶夫人。身后站一溜苏牧野平辈。这些人里没有韩夫人和韩齐光。从血缘来讲,韩夫人算出嫁女儿,韩齐光不姓苏,加上非苏老夫人亲生,不在场也算正常。
苏国公虽然对苏牧野在这门亲事上的各种做法都有微词,但上面苏老夫人欢喜笑呵呵,旁边长乐长公主耷拉眼皮不吭声,他也就不好意思对姗姗来迟的二人露出不满了。
两人给几位长辈敬茶行礼。
苏老夫人等叶凤泠磕完头,立即叫身边婆子扶叶凤泠起身,拉过她,塞上两个格外沉厚饱满的红封,同时笑嗔苏牧野:“我做主把克己的也给你,你拿着买花戴。克己以后可不许欺负阿泠。”这话明显是从苏牧妤那里听说了苏牧野教训叶凤泠的事儿。苏牧野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笑了。
长乐长公主瞥苏牧野微窘的笑容,哼了一声。不过她没有为难叶凤泠,全都按着礼来,骄矜喝下叶凤泠敬的茶,还在苏国公想说话的时候踩了苏国公一脚。所有人都像没有看见一样。苏国公僵硬地咳了咳。
比较有意思的是,苏国公和长乐长公主给的红封从外表花纹还是薄厚,都不一样,显然夫妻二人要么没商量,要么是各行其是。
叶凤泠猜的和实际情况相去不远。苏国公是想找长乐长公主商量的,不想长乐长公主娇翻白眼,语气臭臭的说让苏国公自己看着给,反正她是不给的,她要包一个一两银子的红封,好好给讨债鬼一个没脸。苏国公叹气,拿长乐长公主没办法。
轮到叶夫人时,态度又是另一个样。叶夫人脸上笑容一看就很纠结勉强,似乎又高兴又不爽。她兴奋于侄媳妇是自己亲侄女,不爽于叶凤泠深得苏牧野疼爱。就冲苏牧野时时刻刻关注叶凤泠的眼神和几次护在叶凤泠腰侧的手就能看出来两人夫妻关系和睦。叶夫人自己婚姻不幸,看所有感情好的夫妻都带一丝酸葡萄的心理。
她这辈子被长乐长公主这个妯娌压得抬不起头,全方位的压制,存了一肚子的气发不出去。如今到了下一辈儿,可就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了。
她就不信,叶凤泠会撇开她这嫡亲的姑母,和长乐长公主那跋扈嚣张的性子处好。叶夫人将预先准备好的红封递给叶凤泠,语重心长嘱咐道:“克己年纪不小了,你得赶紧替咱们苏家开枝散叶才是。”
这话是每个长辈都想对叶凤泠说的,只是叶凤泠才进门又刚痊愈,作为长辈都知道,这个时候不该给新娘子太多压力,否则行房那些事可能都成了任务。
叶凤泠倒看得开,把叶夫人的话往好的方向理解。苏家对开枝散叶的看重,众所周知,苏牧野不说是独苗苗,至少也是一枚宝贝蛋,从宫里到宫外都宝贝的不行。加上苏牧野年龄着实不小,放别人家,孩子早就满地跑了。
可这事也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的。例如昨夜到今晨,她是没有喝避子汤药,谁知道苏牧野喝没喝,看他那一脸轻松惬意不着急的劲儿,说不准就背着人偷偷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