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滟更是呆住了,甚至可以说是,被这一句话给吓傻了。
待反应过来,她涨红了一张脸,眼眶也红了。
“你……你这个登徒子……”
“……对不起,口误,口误。”
风滟却完全不听白颉之解释,她呜哇一声便哭开了,一边哭一边抬腿去踢白颉之,一副“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凶狠模样。白颉之不敢真的对风滟如何,先不说她的身份,就说她是位娇滴滴的姑娘这一点,他也下不去手。
“你别闹了,我道歉,我道歉还不行嘛!”
“行个鬼的行!你这个登徒子毁我清誉!我要杀了你!”
风滟是真的发了狠,挣扎着把自己的手从鞭子里解放了出来,知道打不过白颉之,便不打,而是直接撞过去把白颉之扑倒在地上,二话不说朝着白颉之的肩膀张嘴便咬了下去。
“啊——你属狗的吗?!”
“你居然敢骂我?我咬死你!”
风滟气疯了,换了个地方又咬,这两下她都咬的极狠,嘴巴里都有了血腥味。
白颉之也是疼疯了,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居然没有推开风滟,也不忍心打她,只咬牙强忍着。
一直到风滟咬了好几口,口口见血,咬的嘴巴都酸了,她才气喘吁吁的趴在白颉之身上,又是一阵大哭。
白颉之好一阵头疼。
“行了行了我错了,我道歉,你别哭了,是我嘴贱……你咬了我好几口,我们算是扯平了行不行?”
“不行!”
“啊?为什么不行啊?!”
“你轻薄我!你要对我负责!”
“?!”
郡主喂!你咬我好几口!现在还趴在我身上!你还说我轻薄你?
说出去谁信啊!
白颉之忽然一阵心烦气躁,他抬手把风滟推到一边去,站起来看了看自己的肩膀,顿时脸都绿了。
“五口!整整五口,这血都透过衣服了!肯定会留下疤……你让我以后怎么娶阿瑾啊!”
“娶时瑾?呵,时瑾心里只有世子殿下,你白日做梦呢嘛!”
“我做梦?你的世子殿下心里也只有时瑾,你也是白日做梦!”
两个人嗓门都高了起来,都带着一身的火气,之后看着对方,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难过和沮丧。
说起来,他们两个也算是同病相怜了。
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无论如何努力,都得不到对方的心,但就算这样还要一直坚持着追在那人后面,想着只要自己足够诚心,那人总会转过身来看自己一眼的。
但这样坚持,真的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
“算了,咬就咬了。”白颉之叹了一口气,说:“我刚才对你动手,是我不对,对不起了。”
风滟还是泪水涟涟的,抽了抽鼻子,说:“我也不该咬你那么狠……我们扯平了。”
白颉之点了点头,决定问正事。
“你到底为什么来这偷看?是想幸灾乐祸?还是想落井下石?”
“都不是。”
风滟也叹了一口气,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看了白颉之一眼,转身走开了。
白颉之盯着风滟背影看了好半晌,觉得风滟那边也许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当下赶去找了云翡,把这件事同他说了。
于是当天夜里云翡便拎着嚎啕大哭的风滟去了大牢,可怜的狱卒刚被迷药迷晕了大半天,才刚醒过来没多久,就又被迷倒了。
时瑾看着被扔到她面前的风滟,一脸懵。
风滟哭的很伤心也很委屈,眼睛肿的跟核桃一样。
“我说了我没下毒……我下的不是毒,是泻药……你为什么就不能信我呢……”
云翡心烦意乱,懒得辨认风滟说的话是真是假。
他将两个小瓶子交给时瑾,道:“一包是那孩子胃里汤药的残留,一包是从那家人家里锅里找到的还没来得及处理的药渣。我请太医鉴别过了,胃里汤药里要多出一种药物,而锅里的药渣只多了泻药,想来是有人在汤药盛到碗里后下了毒。”
时瑾“哦”了一声,打开两个瓶子仔细闻,死人胃内液体她也闻的面不改色,直接就给风滟看的脸都白了。
时瑾闻过之后,秀气的峨眉微微蹙起,她思考了半晌后,道:“二合喝下去的药里有很明显的甜腻味道,这个味道我从哪里闻过……”
忽然时瑾猛然抬头。
“我想起来了,我们在回京城路上最后遭遇的那一波刺杀的时候,我在一个刺客身上隐约闻到了这个味道。”
时瑾其实记忆力并不怎么好,只是身为医者,看到一些花草植物便会下意识的去辨认,闻到药香,也会下意识的想去探索,而那带着药的苦涩气却偏偏给人一种甜腻感的味道,她也是自然而然的便记住了。
“没想到会在这里在闻到。”时瑾勾了勾唇,道:“翡翠,下毒杀那个孩子的幕后黑手,和路上要杀你的幕后黑手,是同一人。”
翡翠沉思片刻,看了一旁的清吾一眼,清吾不用他吩咐便点头离去调查了。
云翡这时还有一些庆幸,庆幸他不是嗜杀之人,那些杀手没有全灭,存活下来的都被控制住了,这时候刚好能派上用场。
原本他没想到寻根究底的去找那些想杀他的人,毕竟想杀的太多了,找也找不过来,但这人显然丧心病狂到了连他身边人都不放过,这样自然不能放过他了。
说清了药的事,时瑾看向了风滟。
“你在我给病人开的药里放了泻药?”
“嗯……”
“为什么?”
“因为很讨厌你,想砸你招牌,如果你开的药把病人喝的拉肚子了,肯定就不会有人来找你看病了。”
风滟自己说着这些话,也觉得自己有些卑鄙了。
她又是大哭了起来,哭的格外凄惨伤心。
“可我没想到吃药的会是那个小孩子,我也没想杀人,我也不知道会这样……”
“……”
这女孩子怎么这么能哭啊?
时瑾看的有些傻眼。
看着又凶又能冲,可是分明娇气的要命,动不动就掉眼泪,是水做的吗?
“别哭啦。”时瑾递过去一张帕子,难得的对着风滟放柔了声音:“我知道不是你做的,我也不怪你,行了吧?”
“……”
风滟泪水涟涟的看着时瑾,抽抽搭搭好半天。
“你为什么不怪我?”
“……”
老天啊?
这还有为什么吗?
当然是为了不让你再哭下去水漫金山啊!
“因为你不坏,只是有点小缺德。”
“……”
风滟“呜哇”一声又嚎起来了。
“你说话要不要这么诚实啊……”
“不然……我撒个谎?你很好很不错,放泻药害人这种做法简直是正义之光,为百姓除害。”
“……”
风滟觉得时瑾这张嘴真是无敌了。
“你还是诚实点吧……我承认我缺德,不过你也没好哪去!”
“我也就是骂人有点损,没真坑人啊。”
时瑾很无辜,也越发觉得女孩子的心思果然似海深,她真是哄不来啊。
云翡在旁边看的头疼。
他本来也没觉得毒会是风滟下的,这位小郡主娇惯是娇惯了点,还有点小心思,但本质是单纯的,不会有那样残忍杀人的心思。
所以他把风滟逮了过来,让风滟跟时瑾说清楚,道了歉,这件事也就算是结束了。
这一会儿看那两个女孩子又要骂起驾来,他连忙走过去把时瑾搂在怀里,对着风滟不耐道:“别说没用的,瑾儿没时间听你说废话。”
“……”
真凶!
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云翡居然是这么凶的一个人呢!
风滟看着云翡格外温柔体贴搂着时瑾同时瑾说话的样子,愤愤的在旁边跺了跺脚,秉承着眼不见心不烦的理念,转身跑出去了。
但没多大一会儿她又跑了回来。
时瑾饶有兴趣的看着她,问:“你还要跟我吵架吗?”
风滟:“呸!谁要跟你吵架!本郡主是心情好,想到了一个值得注意的事情来提醒你而已!”
云翡连忙问道:“什么事情?”
风滟:“我去投放泻药的时候,正看到那家人送一个跛脚的老奴出门,那老奴满脸是疤,眼神很阴沉很吓人……我觉得他可能有问题,你们可以查一查。”
风滟说完这句话后,忽然发现云翡和清吾的脸色变了。
“怎么……你们认识?”
“认识。”
清吾点了点头,看向云翡。
云翡目光中忽然透出了明白一切的了然来,但不知为何,他眼神空寂了很多,也疲惫了很多。
时瑾和风滟都有些不明白了。
“翡翠?”
“没什么。”
云翡抱了抱时瑾,完全不在意周围还有风滟和其他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在时瑾唇上吻了一下。
“瑾儿,再给我半天时间,我就来接你回家。”
时瑾点了点头,也没继续问下去,说了一声:“好。”
……
云翡向来说话算话,还没到半天,狱卒们排成一排点头哈腰一脸陪笑的打开了牢房的门。
时瑾:“……”
这是怎么回事?这态度前后转变有点大啊!
狱卒:“时小姐,你要是早说你是未来的世子妃,我们肯定不会给你安排到这么简陋的地方,怎么也要换个更舒服的牢房待着的……”
时瑾:“……”
再舒服不也是牢房?都是阶下囚了还有什么差别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