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壁悬崖直下千丈,离地十来丈之处却露出两个摇晃的脑袋,崖壁上的小生灵怕是从未见过如此情景。
“怎么样?”洞里木头问。
“怕是下不去了!”二牛悻悻道。
“啊?我来看看!”
“你来个猴子来,洞口这么小,挤来挤去作甚,我们两个都说了下不去你还看什么?”两人挤在洞口,小石有些不爽。
“二牛下来扶着风影!”木头当然想一探究竟,“嫌挤?谁叫你平日吃那么多!”
挤着爬到洞口一看,原先的大河全然消失,只剩河底还有些坑洼积着水,山崖陡峭直落山底,竟然还有十几丈高,连能借力的地方都很少,果真没法下去了。
“哎,怎么办?”木头叹道。
“等死呗!”小石一脸颓丧,趁机挤兑木头,“我还以为你上来看看能有什么不同。”
“看你说得,总有办法!”木头并不介意。
“麻绳扎了筏子,刀和枪都在石头上插着呢,连牛哥的箭都挂在枪上,还能有什么办法?”
“等风影醒了兴许就有办法了!”二牛下边搭腔。
“也是,他总是能想出办法的!”小石摸摸头,嘿嘿一笑。
于是等风影醒来,一时无话。
小石实在无聊,仰躺洞口望着天喃喃自语:“你说这是什么鬼地方,如此奇怪,牛哥你是不是记错了,老乌果真是住这山上?”
“这……”二牛也有点迟疑,“当时坐在老乌身上到处看,虽然没有一直注意这山,但确实是比四周的山高出一截啊,而且那一片真的就只有那一座山最高,该是不会错的。”
“那估计风影不醒,也只有老乌能救我们了!”
几人消耗极大,闲聊不久,昏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咚咚咚”的声音将木头惊醒,惺忪睁眼,只知洞口被什么遮住,透入几丝光线,等“咚咚咚”再响起,木头眼睛一瞪,大叫一声:“老乌!”
随后二牛被木头吓醒,一看真是老乌,惊喜不已,只有小石还在死睡,两人不由无语,如此巨大的鸟喙在额头上敲来敲去竟然还是不醒。
木头赶紧爬上去死命掐了小石的大腿一把,吼道:“敲你额头把我震醒了你却还跟死猪一般!”
刺痛之下,小石摸着大腿哼了几声终于醒来,睁眼一看,两个鸡蛋大的眼睛忽忽在眼前转溜,吓得弹身而起,额头砰一下顶在石洞口,疼得嗷嗷叫唤,再定眼一看,一个巨大的黑影倒悬在洞口上方,正是念叨了多时的乌环灵鹫。
“老乌?不对啊,是小乌!”小石惊叫!
洞外果然是小乌,体型还没有老乌那么大,利爪插入石壁倒挂,小石在洞口能看到全貌,所以只疑惑一瞬便看了出来。
“啊?”洞里边两人一时没反应过来,相视疑惑。
“啊什么啊,上次老乌不是有两只崽子么?”小石哈哈直笑。
“是哦!”两人激动,“那别磨蹭了,赶紧要小乌带咱们出去啊!”
“嗯嗯。”小石摸着小乌的头傻乐,“小乌啊小乌,当初可真是没有白喂你这么多鱼,还认得你老哥我啊,你说刚想你你怎么就来了呢?”
小乌嘎嘎叫了两声,扑腾两下翅膀落崖飞出,而后升空盘旋两圈飞回来,在小石的额头上啄了两下。
“你是要带我们去见老乌和你兄弟?”小石问。
嘎嘎,小乌边点头边叫。
“嘿,你能带我飞?”小石不太相信小乌现在能带得动自己,毕竟个头相比老乌还是小了很多。
小乌又点头。
“别磨蹭啦,不敢上去就直说,我先来!”二牛揭小石的痛处毫不留情,只是没想到话才说完,小石就已经大叫一声飞走了。
二牛有些惊讶,赶紧爬上洞口,只见小石在空中哇哇大叫,两腿乱蹬,才知不是小石胆子变大了,而是小乌直接把小石拎走了。小乌力量有限,一次一个,将四人放到崖底。几人安全着地,不多会便听得天上一声尖锐的鸣叫,老乌从上空俯冲而下落地,好不威风。久别重逢,三人纷纷上去蹭老乌的翅膀,说明来意,又指着风影求救,老乌也非常开心的用翅尖抚着几人,磨蹭一阵,帮忙轻松取下石壁上的武器,带着几人腾空而起。
果然不是这座山,只因他们几人从东北方而来,这座山遮挡了视线,不过乌环灵鹫所居的山峰和此山形态相似,但是更高大、更雄伟,为了防止下次认错,三人特意要老乌绕着整座山飞了一圈,还将此峰取名“灵鹫峰”。
进了老乌的“地盘”,小心放下风影,三人心急,忙问老乌风影是不是可以用灵药来救。
老乌嘎嘎摇头,将几人从风影身边推开,然后用翅膀盖住风影。几人不解,小石摸摸头,问道:“就让他这样躺着?”
老乌点头。
“那就是没事咯?”木头又问。
老乌又点头。
“你怎么知道?”二牛再问。
嘎的一声,老乌抬起爪子往地下一跺,鼓起眼睛盯着二牛,小石哈哈一笑:“牛哥,老乌生气啦!”
而后学起老乌的模样:“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二牛尴尬,小石岔开话题:“老乌,还有一个小乌去哪里了?”
老乌对着洞外叫了一声,意思是在外边还没回来。
“那就让风影好好睡一会,咱们先去找灵药吧!”
老乌点头,对着小乌叫了几声,小乌乖乖走到风影身边呆着,老乌驮起三人飞下山崖。
瀑布之下,老乌放下三人在潭边,冲进瀑布,不一会便将那泥黄色和淡绿色的灵药各抓了一把下来,几人取些涂抹伤处,又进林摘些大树叶将剩下的灵药包裹好,将水囊装满水,正待起飞,小石突然叫道:“哎呀,忘了一个大事!”
“啥?”木头和二牛奇怪,老乌也瞪眼望着他。
“鱼啊!”小石手舞足蹈笑道:“哈哈哈,有老乌在,等会就能烤鱼吃啦!”
两人无语,老乌闷叫一声,翅膀轻轻一横便将小石拍入潭中,似是在说:你自己抓去!逗得木头和二牛哈哈大笑。
老乌出马,顷刻搞定,渔获满满。
日落,余晖似火,照射在灵鹫峰陡峭嶙峋的崖壁上,崖洞内飘出淡淡烟雾,带着鲜鱼肉香飘散空中,还好山崖顶端并无其他争食的鸟兽,不然非得引发一场抢食大战!
惬意,宁静!
陡然间,一道庞大的黑影从山崖远处沉落,顷刻又贴着崖壁直直往上冲起,一声尖锐的啼叫响彻崖谷,黑影张开的两个大翅膀几乎遮住崖洞洞口,收翅,轻巧落下!
“小乌回来啦!”小石惊喜的拖着一串半熟的鱼迎过去!
“什么小乌,这是大乌!”
“我还不知道这是老大?”小石指了指洞里的小乌,“但他长多大也还是我的小乌,当初可是我在洞里跟他它们两个呆在一起,喂他们吃鱼!”小石仰望大乌,发出啧啧的感叹。
大乌自然认得小石,只是如今个头差别太大,不好想当初那样亲昵。
大乌轻轻啄了一下小石的额头,然后飞快的咬住小石手中的鱼串,三两下消灭干净,发出满意的叫唤,又将头放低,眨眨两个大眼,眼中的金环赫然在目,而后惬意的进洞。
“哎呀,你看这大乌,比我还皮!”小石本以为大乌会像小时候一般和他亲昵,不由有些尴尬!
“身型都大你十来倍了,难不成还追着你跑,和你排排躺?”木头嘿嘿笑道。
“是啊,那是小时候啦,如今,你看这个头,这大翅膀……”小石装作唏嘘不已。
“行啦,过来烤鱼吧,吃完休息,这阵子够累。”
……
石洞里铺着厚厚的枯叶,吃完往上一躺,无比惬意,三人碎碎聊着,相继睡去。
第二日已近午时,三人仍是沉睡不动,倒是风影,终于悠悠醒来。
似是睡了很久,风影腹中饥饿,环顾周围,角落堆着十来条大鱼,火堆灰烬厚厚一层,吃剩的鱼骨堆了一地……嘴角浮现一丝笑意,又看三个伙伴睡得正好,不忍吵醒,心里想着:到底还是到了老乌这里,只是也不留两条熟的给我!
忍住饥饿,风影悄悄起身走到洞口,舒展身体,看着崖外天蓝山青,静静感受高峰之上的风吹日晒,心中无比舒畅。此时已是深秋,天气晴好,太阳照在身上尽是暖意,只是风有些凉了。
也不知那天缠手的光球到底是什么奇物,呛水晕死之后,意识却仍在,那东西该是进到我体内了,在水下竟然能像此时一般吸气,但为什么就是醒不过来呢?耀眼的光亮又是怎么回事?那声震响怎会有如此大的威力?水藻之下貌似有一些奇怪的痕迹,会是些什么?那个老人到底是不是人?是什么人?这几个家伙带我出来,我都一清二楚,当时以为在做梦,此时却真的到了老乌的洞里……无数的疑问充满了风影的思绪,一时间怔怔的站在洞口一动不动,像是一尊石像。
“哈哈,老乌果然厉害,风影果然没事,你们看……”小石第一个醒来发现风影坐在洞口,一阵激动。
三人叽叽喳喳的围住风影,山涧奇遇后安然无恙,风影也难掩情绪,思绪和疑问瞬间飘散不见。